走到外头宫墙下,荷回主动问宁王:“不知姚女史的伤怎么样了?”
见她主动询问,宁王似有些意外,然而转身便将神色恢复如常。
“好些了。”顿了顿,又道:“你呢,你的病怎么样了,可真大好了?”
真人菩萨!
宁王今日竟主动大白天关心起她来了!
荷回不知怎么的,竟当真有些感动,往日在夜里,瞧不见他的时候,这人才稍稍和气温和一些,一到白天,照旧换张脸不理人。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此刻正是拉进感情的好时机。
荷回缓步走近李元净,仰着脑袋,学戏本子里的勾人模样。
“劳小爷记挂,本是不能好的,可妾实在想快些见到小爷,就好了。”
柔柔怯怯,不胜娇羞。
两人此时恰好站在月洞门前,而不远处的长廊上,皇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皇爷您被女人耍了!”……
竹影斜斜,浮光在红墙上晃动,少男少女衣襟鲜亮,恰如三月春桃,凑在一处说悄悄话,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皇帝的目光只稍稍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开视线。
荷回这厢正为自己能如此利索说出这样酸牙的话而感慨,冷不丁察觉到身后不对劲,下意识回头。
只见眼前花影闪动,竹叶苍翠欲滴,远处长廊幽深,如彩带一般蜿蜒盘旋,里头空无一人,只有竹帘在清风里微微晃动。
荷回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有些奇怪,疑心自己是不是病还未好透,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那一瞬间,她竟恍惚有种错觉。
方才有人在那廊庑上,盯着自己。
或者说,盯着自己,和宁王。
这念头太突然,好似真的一般。
看来回去需得叫姚朱找医婆来,再开一副安神药才成。
正怔愣间,荷回蓦地想起宁王还在,急忙回头,不好意思地对宁王笑了笑,仍旧是方才那副娇怯模样,望着他。
李元净倒是全然未曾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被她方才那一番话语给惊着了。
这柴头是哪里学的这一招,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记得她刚入宫之时,胆子比耗子还小,对着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后来好些了,也是木呆呆的,无趣的很。
没成想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开窍了。
不过即便如此,依旧改不了一身的乡气,同他的司司有云泥之别。
还是要把她赶出去才成。
李元净思忖片刻,告诫自己不能心软,顿了顿,努力弯起唇角,笑道。
“是吗,如此说起来,姑娘好起来,倒是我的功劳了。”
这句话被他说极其轻缓和煦,倒有几分皇帝同荷回私会时的影子。
荷回睁大眼睛。
姚朱说的没错,宁王果然比较喜欢娇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