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回拿筷子用了几口,这才觉得心口处的酒意被稍稍压了下去。
女官又递来一杯酒,荷回正要抬手,却被她止住。
“皇后娘娘,这是合卺酒,您该同皇爷一起喝才是。”
荷回一愣,没想到自己竟将这个忘了,下意识抬眼,见皇帝正坐在对面幽幽望着自己,眼中含有笑意,不由羞红了脸。
皇帝顷身,将右手手臂从她臂间穿过。“皇后,与朕共饮此杯。”
荷回看着他,想着这个男人从今往后便是她一个人的了,眸光闪动。
一仰头,杯中酒消失个干净。
诚益夫人带着一帮命妇过来撒帐,口中念念有词:
“撒帐
东,光生满幄绣芙蓉。仙姿未许分明见,知在巫山第几峰。”
“撒帐西,香风匝地瑞云低。夭桃飞岸夹红雨,始信桃园路不迷。”
“撒帐南,珠玉直在府潭潭。千花绰约笼西子,今夕青鸾试许骖。”
“撒帐北,傅粉初来人不识。红围绿绕护芳尘,笑揭香巾拜瑶席。”
“撒帐中,鸳鸯枕稳睡方浓。麝煤不断熏金鸭,休问日高花影重。”1
“皇上皇后恩爱百年,多子多福喽——!”
一群人笑闹着出去,阖上房门,屋内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荷回抬眼,却见皇帝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竟一时觉得自己是如今才嫁给他一般,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这不怪她,谁叫皇帝那样看着她,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眼神儿,只觉得单单被他那样望着,一颗心便跟未出嫁的小姑娘似的,怦怦直跳。
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却是皇帝支起一条腿,俯身为她摘冠。
“累不累?”
自然是累的,可心里却欢喜,荷回抬眼瞧他,“您呢,累不累?”
一模一样的问话,皇帝笑起来,摸着她的脸,道:“累,可见着了你,便只剩欢喜。”
啊。
荷回捂住脸。
这样心意相通,可如何是好。
她更喜欢他了。
皇帝将她抱下榻,往净室中走去。
一件件衣裳被褪下,他抱着他进入浴桶,却只是单纯地替她擦洗身子。
热气熏在荷回脸上,酒劲儿渐渐漫上来。
她透过薄雾看他,说:“皇爷,您真好看。”
皇帝落在她腰间的手隐隐发力,却终究不曾做什么,起身,将她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