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儿的到来,为她百无聊赖的生活带来无数乐趣。
今时今日,花团儿不止是一只猫,更是她的家人。
家人不知去向,焉能不管不问。
卫琳琅当即提灯去寻花团儿。
宝凝紧紧跟随,她心系花团儿,便指宝凝另去别处找寻,如此效率高。
而她,一路寻觅,口中时刻呼唤“花团儿”,终守得云开见月明——在容恪居所的南墙下,捕捉到了猫叫声。
怕焦心错听,又认认真真辨别了一阵,正是从叫声容恪的院子传出来的。
卫琳琅懊丧跺脚。这花团儿真是会挑地方,偏生跑到他的院子!这下好了,还是摆脱不了亲身面对他的局面……!
于是,她绕墙走至正门。
把守的两个小厮见是她,面面相觑,笑脸相迎道:“卫娘子是来见侯爷的吧?侯爷静候多时了。卫娘子请。”
哦?早知她会来?
卫琳琅闷声不响,提起裙摆跨入院内。
这院里的女使们,怕天黑地方大,她走了岔路,送佛送到西,一直引路到书房前,方盈盈告退。
凑得近了,果然有喵呜声真切入耳。
容恪明明不喜猫狗,何故把小猫关在书房?——这地儿宛如皇家禁苑,不得他令,哪怕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他准保是故意的——挟毛团儿以令她,迫她自行登门!
卫琳琅气冲冲推开门,但见东面墙的书架下,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正把半个脑袋伸去碗里大快朵颐,蓬松的尾巴翘得高高的;觉察到有人开门,一只前爪搂住碗底,嘴巴里还哧哧作响,摆明了是在护食。
这却是其次,要紧的是,书桌上架着两条长腿,左腿压着右腿,脚尖直冲着她的方向。
若非亲眼所见,简直无法相信矜贵的小侯爷会摆出这副架子来——吊儿郎当,不伦不类,俨然勾栏瓦舍眠花卧柳的纨绔子弟。
欲擒故纵(捉虫)可你的表情,分明出……
卫琳琅莫名笑了:“侯爷还真是深藏不露呢。”
人前老成持重、威仪孔时,人后仗势欺人、满盘算计。
“道貌岸然”一词,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演绎。
容恪不羞不臊,不慌不忙把脚放下来,食指点点书案,道:“你也不遑多让。住在我的屋檐下,心里藏着旁人。”
我是来找猫的,不是来和他相看两厌的。卫琳琅默念几遍。
“你这人胡搅蛮缠,我不和你计较。”转身打断花团儿进食,再拦腰把它抱起来,前脚才迈出去,手上一轻,竟是花团儿蹬腿又跳下了地,昂着尾巴直奔书柜前那半碗和着鱼肉的羊奶而去。
这小崽子,一口吃的就把它收买得走不动道了!
卫琳琅板着脸,侧着身子,站在原地,盯着花团儿幽怨的视线,移到容恪那张似笑不笑的脸面上,阴阳怪气道:“侯爷好大的神通,把人唬得唯唯诺诺还不够,连猫儿狗儿也不放过。”
容恪无话,半抬着手,朝她勾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