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琅乍然抬头,正对上冷脸的容恪。
“齐玄礼果真是你的软肋,随口那么一提,你便对我横眉竖眼的。”肩上的轻点猝然停歇,“哦,错了,齐玄礼是过去了,该改口叫赵锦安了——”
伴随刻意拖长的尾音,卫琳琅被一股蛮力推倒。
床纱飘曳,乱人心弦。
毫无征兆的一跌,既摔疼了身,也惊悸了心,双重逼迫下,卫琳琅的好脾气化为乌有,直呼他大名,并犯天下之大不讳,骂他:“……容恪,你是失心疯了不成?”
害“疯病”的主人,更进一步,单手捞起她的双腕,摁在她头顶,令她无从反抗。
随后,他欺身而上,俯视她愤怯交织的眉眼,幽幽道:“当初吵着闹着要入我侯府的人是你,振振有辞要当侯夫人的也是你。如今见了老相好,就朝秦暮楚,开始盘算全身而退了?”
挣扎不过,卫琳琅干脆任其自然,看看他是不是真会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去。但一通问罪下来,越来越怪。哪里不对味,说不上来。
“……你这人真好笑。”暂时的古怪,抵不过被污蔑的恼怒,她冷笑道,“是,当时是我执意跟你的,也是我用心良苦要争一个体面的。但不能好话赖话全由你一个人说了吧!那是我朝秦暮楚么,分明是你字字句句侮辱我不知廉耻,甩我冷脸看,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我。”
是在控诉容恪,可她自个也不好受,眼泪扑簌簌而出。
“平心而论,我是无依无靠,可我也是一个人,是有尊严的。我一次次费心讨好你,你一次次把我的脸面踩到脚底……”此情此景,她由衷不愿表现出脆弱来,拼命睁大眼睛忍着泪,“而今我就想护下最后一丝丝尊严,活得像个常人,你却夜闯来,凭着你的心意,羞辱于我……太坏了,你太坏了!”
她在哭,容恪在笑,映在眼下,分外猖狂。
“我坏?”容恪先是反问,后肯定道:“如你所说,我不是个好人。可你整日扮乖顺,装真心,惺惺作态——你就清白了?”
若此处不是侯府,而他不是侯爷,她怕是扔不下脸求他收留。
归根到底,此女权迷心窍,满口谎话。遇事了,假意哭两把,惯会耍把戏为自己筹谋。
卫琳琅屈辱更甚,泪水倘了满脸:“只许你横行霸道,就不许我明哲保身了吗?好没道理!退一万步,若不是因为你,我仍是个完璧之身,即使来日嫁不上王公贵族,起码许得上正经人家,得个正经身份,何苦做妾遭人耻笑?”
容恪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森然道:“既然你口口声声不离体面,那本侯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泪光中,那道隐晦的注目再度在唇齿之间盘旋。
卫琳琅意会,但不接茬,只等他呼出后话。
“今夜服侍得好了,就遂你的愿,抬你为正。如何?”
他果然大言不惭地表态了。
卫琳琅暗然嘲讽,居然冠冕堂皇地治她虚情假意的罪,他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了,瞧不起她的人,却算计她的身子。
此等作态,何尝不算一种卑鄙呢?
卫琳琅反客为主,故意吊着他,故作懵懂无知道:“我并不知你口中的服侍所指为何。而且,你把我摔打得很疼,我现在没力
气,服侍也好,讨债也算,今晚不能行。你请回吧。”
拿侯夫人作威作福,他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