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喉咙出奇地干哑,一发声,惊起一连串咳嗽。
宝凝觉察,忙盖上炉盖,过去递温水。
得清水滋润,嗽音渐渐停息。
“快巳时了。”见她有起床的意思,宝凝抽出引枕垫在床头,“您昨夜受惊发热了,侯爷衣不解带照看了您一夜。幸而您的病情也不甚严重,今日的气色看着就好了许多。估摸着再用两幅药,病气便除尽了。”
卫琳琅自迷迷瞪瞪的,只记得过去的时间里,噩梦连连,从一个噩梦跳到另一个噩梦中,周而复始,没有尽头。
“那他人呢?”她仰着脑勺,轻轻倚着床头,半眯着眼体会满室艳阳带来的灼热与明亮。
“侯爷早上走得急忙忙的,穿了官服,应当是回朝廷了。”
卫琳琅掐指一算,怪道:“他怎么提前回衙门了,是有什么……”
“夫人,夫人!”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宝格钻进半截身子来,“外头有两个人,自称是您的舅母和表妹,说有事要问您。”
有更要紧的事在前,宝凝暂时把说教宝格不该冒冒失失的主意搁下。
当真许久未听过关于舅母家的消息了,卫琳琅恍惚一阵,手心扶额道:“你回了吧。就说我病着,不便见人。”
曹家人冷血无情,她至死不愿看见他们。
宝格答应着欲去,窗外忽然乱哄哄的。
“是那个两个人闯进来了!”宝格顿足怒冲冲道,“岂有此理,我这就去撵她们走!”
卫琳琅不闻不问,瞑目养神。
宝格夺门出去,指着曹家母女破口大骂:“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硬闯?好哇!你们不识时务,那就别怨我们不客气!”
抖完威风,喝来
两个人高马大的小厮,对付秦氏和曹明霜。
拉拉扯扯间,曹明霜忍不住冲着房门紧闭的屋子大吼:“卫琳琅,别当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
秦氏被推搡得东倒西歪,无暇顾及旁的。
宝格瞪回去:“我们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能随随便便喊的?”一面又叫小厮手脚利索些,快快把这两个闹事的扫地出门。
到底男女力量悬殊,秦氏、曹明霜眼睁睁瞧着自己被赶出大门。
曹明霜精心雕琢的发髻松松散散,斜插的流苏金簪坠到了后脖子上,道不尽的狼狈。
“她也就剩点装死的能耐了!”曹明霜气得面红耳赤,“我早就说她是个白眼狼,咱们家就不该收留她。现在可倒好,进谗言进得把咱们一家害惨了!”
曹朗调任桂州的消息,曹明霜先一步得知,当场炸了锅,对着何景盛捶打痛骂,又趁着这股气,拉着秦氏上栖云殿算账来。
奈何里头那位以不变应万变,直弄得母女俩束手无策,站门前耍了阵嘴上功夫,自回住处另想它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