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恪眼光高,眼界广,如若卫琳琅貌若无盐,那么根本不会注意到她,更不会一次次为她打破底线。
宝凝潜心观察过,每每二人相处时,容恪总爱盯着卫琳琅的脸看:从上而下,从左到右,每一个角度,一颦一笑,一顾一盼,决不肯放过。
宝凝由衷理解。稀世美色在前,天底下大抵寻不出几个人不垂涎于此。
说着道着,窗棂外透出容恪大步流星的身影。
宝格兴奋得直原地跺脚,宝凝怕她激动之下口不择言,忙把她扯到不起眼的角落。
噔,噔,噔……
步子逼近了。
卫琳琅仿佛入定了,身体动不得,唯一双眼跟随脚步流转。
他来了。
女使陆续将喜服、头冠安放,又鱼贯离开。
容恪开门见山道:“上身试试合不合身。”
宝格躲在一侧,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在空中抖得像筛子。如果没有宝凝的先见之明,她必然会禁不住尖叫起来。
宝凝拍拍宝格歇不下来的手,先行上手揭开那微微凸起的红布,景色乍现,不觉双目放光,惊叹连连。
及正式披上卫琳琅之身后,暗然惊赏化为语不达意的语气词:“哇……”
锦缎如霞光般倾泻而下,裙裾曳地如熔金流淌,百鸟朝凤的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并蒂牡丹自腰际蜿蜒盛放……而比领口缀着的东珠更为闪耀的,是美人之绝代容颜。
宝格看痴了,经宝凝提醒,方大梦初醒,端着凤冠,欲为这满目绝色锦上添花。
卫琳琅非常不自在道:“凤冠就不必戴了,怪金贵的,也太沉了……”
不自在感源于不止源于这集浮世华美于一身的喜服,更是出于它的尺寸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容恪从未询问过她穿衣的尺码,自作主张制成的衣裳却贴合至此……
那厢容恪递来的目光,如骄阳,灼灼如焚。
白皙修长的脖颈,高耸挺拔的胸脯,盈盈一握的腰身……
他惶然错离视线,佯装泰然道:“可以,不必再改了。”
有些事,惟有彼此心照不宣。
卫琳琅暗戳戳用手对着渐渐升温的脸颊扇风,和容恪说:“烦请侯爷再回避一下,我先把婚服换下来。”
适才她穿时,他是去碧纱橱等候的。现在,他已无法在此逗留,必须去冲个凉了。
于是乎,落入卫琳琅视角下的,便是容恪决然而去的光景。
她大惑不解:去碧纱橱后回避就好了,犯得着撂脸子走人吗?
本来有意当面问问他,这喜服、头冠究竟是不是为所谓的大婚备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