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及时止损,坚守那侯府的方寸之地,不争取,不作为。
只要礼法公道在,他就得供养着她。
反正吃穿无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当下事,既能保全齐玄礼,又能守护自尊心,不失为两全其美之策。
照此来看,做妾好像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了。
后面的三四日,卫琳琅未曾见得容恪一次。据说,他是回来了的。
她已想定了,不再难为自己。
至于他,爱来便来,不来拉倒。
新月伊始,容老太太的思想工作仍旧不见起色。而京师隔三差五地来信催请容恪早日还朝;左右为难下,容恪决定,将侯府得力的几个嬷嬷,当年在侯府当差的老人,悉数安置在江陵,照顾老太太起居。
见他退一步,老太太也不再斤斤计较,一并收归。
如此拍板敲定,于双方而言,不失为两不耽误。
问题迎刃而解,回京的日期也定在次日清晨,照样坐船。
提起坐船,卫琳琅的喉咙阵阵泛酸,可谓十分怕了。
怕归怕,容恪又不会体贴她的感触,改水路为陆路。
这份罪,终究得受。
说着道着,旭日初升。
仍跟来前一致,吴嬷嬷带阖府人员送行,容老太太称病缺席。
“卫娘子,老太太说,往后不一定再见上了,所以特别嘱咐我把这镯子交至你手。”同容恪话别毕,吴嬷嬷转向卫琳琅,抽出一个精美的木盒子,打开来看,安然躺着一对岫玉圆镯,质地清透澄澈,造假不菲。
卫琳琅生受不起,一拒再拒。
吴嬷嬷说:“娘子不肯拿,老太太会伤心的。”
卫琳琅没法做到心安理得地收下此等重礼,不禁向容恪的方位看去,却见那处空无一人。放眼寻找,原来不知何时已跨上马背,目视前方,一副蓄势待发的派头。
逮住她愣神的空子,吴嬷嬷把盒子塞过去,笑说:“到时辰了,卫娘子上车吧。”
卫琳琅箍着盒子,生生感受上面的纹理,一阵感动浮上心头。
老太太看起来对人事物漠不关心,实际上心很软。
“来日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望老太太的。”她无比郑重、无比诚挚地对吴嬷嬷说。
“我会转告老太太的,卫娘子敬请放心。”吴嬷嬷慈祥地笑了。
卫琳琅半是留恋半是心酸地上了马车,临窗朝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的吴嬷嬷挥手道别。
手挥目送地待一行人拐入街角,吴嬷嬷提着一口慨然之气面见容老太太,回禀:“卫娘子感恩您的盛情,含泪说,此后有空再来探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