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凝堪堪稳住心魄,一五一十讲明情况:“……主要是卫娘子体格弱,晕船也罢,路程又远,没个四五日下不了船,加上连路奔波,只怕要遭一场罪了……”
宝凝偷摸察言观色,发觉容恪的眼色较一开始黯了黯,深远之中又淬有严肃。
宝凝是个守分寸的,情知妄断主子的想法不该有,因之不露声色地收了探究。
“下去罢。”容恪交代。
宝凝略做停留,声色充斥着惶恐:“卫娘子已睡熟了,侯爷待要看望的话——”
“我何时说过看卫家女的话?”冷声打断后,容恪抬脚阔步远离。
宝凝半捂嘴,懊悔多嘴多舌,明知去的那位不大中意里面那位,竟还信口开河……
隔天,卫琳琅勉强进食之际,宝格兴冲冲跑来说:“侯爷给了上好的药丸,娘子快嚼一个!”
宝格的眼亮晶晶的,衬得碟子里那几颗药丸更焦黑了。
卫琳琅带点不情愿,推嘴苦,难以下咽,欲躲开来。
宝凝殷殷规劝:“侯爷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娘子忍一忍吃了罢,于您的病症大有裨益。”
卫琳琅腹诽:莫非他的话是圣旨,送出去的东西是无价之宝,是个人都得听从收受,另要感恩戴德不成?
卫琳琅在闹小脾气,饮粥的劲头也跟着扫光了,放了碗,搪塞一气:“我先时喝过药了,觉着挺好,暂时使不上那般绝世的药,留待往后滋补罢。”
互相看看眼色,宝凝宝格作罢,一个退下找盒子精心包好丸药,一个拧帕子伺候她擦脸。
同在一艘船一条走廊上住着,卫琳琅处有何风吹草动自无法藏匿——逐尘经宝格之口,得知那药转手时什么样,现在仍什么样,没奈何顶着一张苦瓜脸回禀容恪。
这厢声息,那厢笔停。
逐尘不觉凝气,心想坏了,侯爷这表现不大妙啊!
停笔不算,笔尖沉沉嵌入了笔架内。
容恪嗤之以鼻道:“好一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逐尘不敢做声。
容恪忽然向后靠去,脊背抵上椅背,森森笑意包裹着声息:“你去告知她,即刻用了,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若不从——”
逐尘心里打鼓。
容恪加深笑靥:“无甚,你自去。”
逐尘依言前往。
卫琳琅哭笑不得,忍气吞声把那刺鼻的玩意衔入口,咀嚼碎了,借清水吞下。
逐尘复向容恪回话:“卫娘子安静吃了,未曾说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