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咬了咬下嘴唇,后借胳膊肘的力,使天光溜入了书房。
水墨屏风前,有一玄影临案危坐,斑驳光影分散在那人一丝不苟的面庞上,明的暗的,模糊了他的情绪。
卫琳琅又胆怯了。
他宛如漆黑的夜,静谧之下,暗藏神秘与危机,随时引诱人冒着万劫不复的危险,去越界,去一探究竟。
“过来。”远处的男子,抬高了视线,直击她混浊的
灵魂。
卫琳琅不觉发怵,依他的命令,如临大敌般移步。
“……侯爷。”她奉上茶水,茶盘竖着,紧贴在身侧。
容恪大致留意了卫琳琅几眼,淡雅的容颜,孱弱的身姿,仿佛茶杯里的一抔温水,不冷不热,索然无味,倘非受药力支配,若非那狡猾钻入鼻腔的暗香——眼下也有,当时亦或是现在,他绝对不会正眼看她。
“侯府尚不缺端茶送水的人。”他金贵的注意力,再度落回身前的文书上,那水汽缭绕的茶,安然置于一边,被他一同忽视了。
卫琳琅可以肯定了,他确实腻烦自己。
她奋力向上提起每一处纹理,占尽“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便宜”,使乌金腰牌得见天日,并躲开那堆叠的公文,直去向自己主人眼皮子底下。
她莞尔道:“您的信物,妾有在好好保管,现下特来奉还。”
那生冷的物件上,余有她的体温、她的气味,尽管容恪不上手去取,避开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而那扰人的幽香,却扑鼻而来,霸占了他的地盘,逞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向他示威。
真是阴魂不散。
“出去。”容恪掷了笔,狭长眼一挑,不耐至极。
卫琳琅心尖一颤,茫然失措。
“未经我的允许,不得再踏入这院子半步,懂了么?”他在下最后通牒,或者说,在下逐客令,实在把她打得寄颜无所。
她是强忍眼泪出的门。
望势不妙,逐尘连滚带爬去和容恪赎罪,宝格则自愿充起哑巴,听她悲泣,再适时递帕。
愁眉苦脸了一整个白日,卫琳琅看开了。
不准踩他的地儿,那便不踩,侯府大得很,又不是偏上他的院子不可。
他每日上朝下朝,总有回来的时候,上人来人往的大道上守株待兔,他保准不能挑理。
是以,隔日大早,卫琳琅搓着臂膀,伸长脖子,在侯府外设的石狮子旁,翘首以盼容恪出现。
此次陪同她一块等候的,却是宝凝。
宝格私自撺掇主子的首尾,宝凝全知晓了,夜里连训带劝地教育了宝格一顿,末了提溜妹子给卫琳琅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