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挨到黄昏,萧无衍才褪下盔甲,换上晨起时娘子特意为他选的绛青色竹纹广袍策马出营,急奔回城。
寒风烈烈,马上之人锦衣华服风姿非凡,守备营将士不由侧目眺望,颇为羡慕的跟同伴道:“你说改日我也去城中的成衣铺子买身这样的衣裳如何?”
同伴闻言斜睨他一眼,满脸疑惑:“你脑子被驴踢啦?咱且不说侯爷长那俊脸,就你这腰粗的跟大锅一样,你要想穿出侯爷这般风姿,首先得把每顿三碗饭改成一碗。”
“……那算了,不吃饱哪有力气打仗?”
就他这体格,战场上一抡刀都能把那些瘦弱小兵砍半死。
他可不能瘦。
不过说起来侯爷虽不如他“壮硕”,但确实比他厉害些许。
想当年形狮可是柔然第一名将,老镇远侯跟其对阵都鲜少有胜绩,后来竟被侯爷单枪匹马取其首级,当真是大振镇远军军威。
夜幕四合,顾氏医馆年节歇业,本该大门紧闭。
萧无衍打马穿过时却瞥见医馆开了半扇门,秦晋独守在药堂,似是在抓药。
没一会儿,叶晋便见方才自医馆门外掠过的残影折返回来,如青竹般挺拔的儿郎迈进医馆,身影由远及近,步伐从快到慢。
及至他跟前,人已恢复镇定。
“秦兄,我听闻……医馆要开分铺?”
“是,在橘田县,表妹今早刚有的想法。”
叶晋回得自然而然,面上没有半点对萧伍这么快就知道消息的诧异。
萧无衍见状便知自己猜得没错,薄唇紧绷沉思,余光瞥见秦晋似是在抓一副治风寒的药才骤然担忧蹙眉:“幺幺病了?”
叶晋:“……”
怎么个个都以为是表妹病了?
阿月是,这小子也是。
分明是他在角院冷飕飕地住了一晚,清晨又顶着寒风被这对夫妻叫去用早膳,这才略感不适,有备无患的找阿月为他开了副方子。
想到这儿,叶晋包药的手不禁加重几分气力:“幺幺没病,你既这般关心她,往后就别惹她生气。”
话说至此,已算是很直白。叶晋不想再跟萧伍啰嗦,径直拿着包好的药穿向医馆后堂,不仅将萧伍撂在医馆,临撩帘前还没好气儿的叫他关好医馆门窗。
萧无衍:“……”
做了亏心事的人当然知晓自己亏心在何处。
他无暇在意秦晋阴晴不定的态度,颇为好脾气地退出医馆关上大门,然而他眉心依旧紧蹙,只是担忧之事从自家娘子的身体变成了自己前途未卜的命运。
萧无衍牵着马走去顾府后门。
马厩离后门不远,这回守门的于叔总算瞧见自家府上的新姑爷,一边从牵过马绳一边笑呵呵地向年轻又俊朗的姑爷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