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提笔研磨,摆出一副随听随记的架势。
“?”叶晋这回是真要气瘫了。
若是能用纸币记,他这一路何至于如此幸苦的夜夜背诵?但是……罢了,谁让表妹跟他一样,平日里都不爱背书!
好半晌,他沉吸口气,终是生无可恋地将刚刚好不容易吐出去的那口气捡了回来,有气无力道:“舅舅说别留笔墨,我多背几回,您慢慢听。”
姜幼安闻言凤眸倏睁:“等等,表兄在宁州遇见舅舅了?”
叶晋点点头:“不过表妹放心,我没说你在何处,舅舅也没追问。”
姜幼安:“舅舅当然不会追问,舅舅是什么人?恐怕见到你那一刻便猜到我在何处了。”
叶晋一听瞬间清醒,“那怎么办?要不……换地方?”
姜幼安敛眸沉思,片刻后轻轻摇头:“不可,仅剩一年便要回长安,来不及。”
叶晋出主意道:“去渤海如何?我请母亲帮着筹备婚礼,应当会快些。”
姜幼安闻言轻怔,不禁怀疑叶晋连夜赶路累坏了脑子:“表兄,要不你回房歇歇?去渤海找姨母帮忙和留在苍鹤有何区别?哦不对,有,那就是需要被灭口的人更多了。”
叶晋:“……咳,当我没说,我最近这脑子确实背书背得不太灵光了。”
这话姜幼安倒是认同,背不喜欢的东西确实容易把脑子背锈:“理解。”她说罢拍拍叶晋的肩让他坐下歇会儿,自己则绕着书房四角来来回回地踱起步。
被舅舅知道了行踪,父皇那儿必然瞒不过去。
但姜幼安担心的不是此事。
让她“外出游学、成亲生子”是父皇的主意,即便知晓她在苍鹤,父皇为了她的安全,也断不会让第三人知道她的踪迹。
真正令她忧心的是舅舅行踪。
他是大燕宰相,在朝堂上远比她这个羽翼未丰的太子有威望,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明明暗暗地盯着,即便行事再谨慎,也难保无人追踪,而但凡有人知晓舅舅跟表兄见过面,那她在苍鹤的消息恐怕便瞒不住了。
被发现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可若想离开苍鹤,那么他们一行人就必须再换一套身份,同时还要将在苍鹤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否则出了云州城,那些躲在暗处之人只会循着蛛丝马迹更快地寻到他们。
这太麻烦了。
况且忙中更容易出错。
所谓急中生乱,事缓则圆,为今之计,按兵不动或是良策。
姜幼安倏地站定,转头看向叶晋道:“表兄方才说……‘顾幺幺’的母亲是常山王小妾之女?”
叶晋一时并未跟上她的思绪,略显茫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姜幼安走近他:“宁州与庆州毗邻,表兄此次回去既是邀久未谋面的亲朋好友参宴,那可曾去常山王府拜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