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草地中央,那汪如月牙般的清泉赫然入姜幼安眼帘——泉水清冽如冷玉,粼粼泛着波光,仿若明镜,将高悬于空的蓝天和白云悉数收拢于泉底,竟真是处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观。
旖旎心思瞬间被林间清风吹散。
姜幼安凤眸晶亮,待萧伍轻吁勒马,她迫不及待便要从马背上跳下,不想刚刚侧过身就被某人箍住腰肢,另一只手则捧起她的脸颊,不由分说地低头堵唇,攥取她唇齿间愈发薄弱的气息。
“……唔。”
她轻喃,短暂抵抗了一瞬。
却眨眼间便叫萧伍勾得情动,柔夷轻抬,圈住他的后颈,反守为攻地撬开他的嘴巴往更深处去。
萧无衍浑身一震,心火骤然间沸腾,身体僵硬片息后才愈发凶狠地发起进攻,大手箍紧她的腰肢,薄唇流连在甜美之地肆意纠缠,直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终于松口后退,安抚似地轻吻了吻顾幺幺唇角,又向下而去,贴住她香软细嫩的脖颈轻轻喘息。
他好似就要停下来。
可姜幼安才尝到一丝甜头,哪愿意就此为止?听着自己与他交缠在一起难以分辨的喘息声,她勾着他后颈的手缓缓下滑,修长手指顺着他的领口轻轻抚上他的喉结,摩挲,流连,一下又一下。
萧无衍喉间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哼:“幺幺……”
他抬起头,黑眸深处的欲望浓重如夜,那根紧悬在脑中的弦几近崩断。
四野无人,天地寂静,姜幼安此刻终于分清了自己与他喘息声中的不同,他的更重,更压抑,也更难耐。
她凤眸微弯,檀口得逞似地靠近他,一触即离,掠过他的唇角,下巴,最后落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上……“不可。”萧无衍沙哑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不知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当真在拒绝顾幺幺。
可不管是什么,显然这两个字并未起到它应该起的作用。
当顾幺幺仰起双眸,他看见她眼中因情欲涌动而氤氲的朦胧水汽,萧无衍脑中那根紧绷的线便彻底断了,他低头凶猛进攻,像一头开疆扩土的狮子,每每攻下一处城池便会好奇而又谨慎地来回巡视。
然而他视她为领地,姜幼安又何尝不是呢?
她享受他的伺候,握在手中的弓弩接连瞄准他肩头锁骨、结实胸膛和有力的腰腹,她知道,无论何处,都是她的了。
两人只堪堪没做最后一步。
还是萧无衍悬崖勒马,无论如何都不肯摘下腰封,只用双手紧紧抱着她,下巴伏在她耳边道:“幺幺,我们的婚期定在腊月可好?”
如今已是八月,若腊月成亲,那么筹备婚礼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只剩四个月。
时间有些紧了。
姜幼安虽未成过亲,但曾亲送两位皇姐出嫁,知晓男女结亲之事要许久才能准备稳妥。
譬如大皇姐和幸望之的亲事前前后后足足准备了一年,二皇姐和裴恕的婚事虽定得急了些,但裴家也是正正经经地筹备了八个月才将二皇姐迎进门。
如今萧伍虽是入赘,但也不可怠慢,所以四个月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少说也要半年才能将这门亲事办得风风光光。
况且今日她已经享受到了,他既愿意忍着,那不妨便多忍着时日。
思及此,姜幼安凤眸微扬,微微稳住呼吸才将半张脸埋在他肩上低喃:“不好,最快也要明年二月,那时候比较稳妥。”
稳妥?何事要稳妥?萧无衍黑眸微暗,率先想起苍鹤战事。
若照往年经验,九月秋收后至来年春种前的确是柔然人频繁挑衅偷袭镇远军的时候,可上次镇远军重创刑罗,灭了半数柔然军,所以至少到明年秋收前刑罗都会安分守在甘州,绝不敢再贸然出兵。
幺幺是单纯以为苍鹤冬日会起战事还是想从他口中探听军机?
萧无衍的呼吸声渐渐沉下来,眸光晦暗地望着远方暮色,他没有作声,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将顾幺幺越箍越紧,像是生怕她会逃跑,恨不能将她拥进骨血里。
这让姜幼安不太舒服。
但她这会儿正被紧紧抱着,无法瞧清男人神色,便以为他是太过忍耐才会这般。
罢了,看在他方才将她伺候快活的份上,且不跟他计较。
戌时末,萧无衍将顾幺幺送回朱雀街。
顾府门前,锦月焦急地来回踱步,远远瞧见策马而来的两人忙一路小跑迎上前道:“姑娘,您回来了。”
此时两人衣衫俱整,神色泰然自若,瞧着正正经经地,并不像做过什么不规矩之事的模样。
锦月看着好生生回来的姑娘,紧张忐忑一下午的心总算缓缓落地。
叶晋紧跟着锦月走到两人跟前,一双如鹰般的眸子在萧伍身上打量,却不知是萧伍隐藏太好还是他当真没有冒犯表妹,他竟未从他身上察觉出分毫不妥。
不过其实他并不反对殿下随萧伍出去游玩赏景,当初在青禾镇时他曾与萧伍切磋,知道其功夫不在他之下,有他保护殿下左右,叶晋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至于锦月担心表妹被轻薄之事么……这当真是锦月多虑了。
莫说两人如今已经过了聘书,即便不曾,那也只有表妹欺负萧伍的份儿,哪有表妹被轻薄之说?
若让他说,表妹身为东宫之主,只要她愿意,多临幸几个男子也未尝不可。
毕竟这男子又不似女子那般讲究清誉,能被表妹看上,也是他们的福分。
可惜表妹的性子还是随圣上,坚持只择一人。
萧无衍自然知晓秦晋在暗暗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