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低低婉婉,从两瓣唇缝里溢出。
她也不说话,只打量着对面那个女人。
今日,白怀玉身着翡翠绿绒旗袍,外面搭着件白貂毛短外套。
虽说旗袍人人可穿,但对于白怀玉那种自幼热爱爵士舞,崇尚欧美文化的人来说,一夜之间风格全变,走上传统国风道路,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然而这诡异事发生之初,便是从她与施孟青解除订婚关系那天开始。
一切的一切,如扬尘落定后。
便是她最好的朋友与她的前未婚夫在去年九月结了婚。
敛了笑,她甜嗓拉出两句“善意”的提醒:
“霏霏,老公也是需要调教的。”
“你别让他太随意,年纪也不小了,收心要紧。”
白怀玉不甘落后,也弯唇笑着,挽上施孟青的胳膊。
“声声,只是当着你的面而已,他私下都叫我老婆。”
“你呢?听说萧氏集团禁止办公室恋情,你应该不会在萧氏长久做下去吧?”
宋暮阮看着对面紧紧依偎的两人。
忽然觉得他俩就像一根春天的藤不合时宜地缠着一棵无生机的冬树。
她抚了抚唇角的笑痕,乌润润的眼瞳折出冷丽光芒。
“一个男人而已。”
“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于男人的吸引力。”
白怀玉故作娇嗔装讶。
“也不算清楚。”
“毕竟当初我也曾以为孟青会因为你这份对于男人的吸引力与家族抗争,继续那份婚姻。”
宋暮阮抬起长睫。
鬈翘睫毛下,一双冷诮的眼瞳第一次落到施孟青的脸。
他依然是眉目温儒,长目类于欧式大双眼,双眼皮从眼角到眼尾都是平行的。
下眼睑弧度也更直更翘深一点,看人时总是噙着一丝矜淡的笑意。
最初她见到这样一双眼睛,曾以为是华裔混血,主动用英语同他交流。
直到晚宴快结束,她才知道他正是父亲想要让她见面的那位施先生。
收回神思,宋暮阮盯着那双温淡的眉目。
强制压下摁手心的小动作,她的嗓音不轻不重,却俨然没了方才的强硬:
“是我不要他的。”
施孟青曾与她约定过,对外宣称是宋家毁约,施家再三争取后同意。
他的确答应了,甚至出席商会,被一记者提问时,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但,那是他对她有情的时候。
事隔经年,他的妻子已是白怀玉。
此刻,她仍对他抱有最后一丝绅士幻想。
冬风,呼啸穿过三人。
静寂随风蔓延了两秒。
宋暮阮死死望着对面的男人,指尖抠红了手心。
或许,她不该抱着这份体面的奢望。
正欲开口时,却见施孟青低头,对身侧的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