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少女自囿在那层鎏金里,如小孩般咽着唾沫,舔了舔两瓣唇。
红醺醺的唇瓣顿时水艳得像两片绽开的海棠花,甚至还自发鬈曲起美妙的弧度,哼着一曲不知名的江南小调。
他偏了偏眸,日光溜去,眸底只剩星点灰银的褐色磷光。
斑斑的,如食肉雪豹的眼睛。
宋暮阮丝毫不觉,拿起一双黄铜色的雕花筷子,在餐盘的中央抵了抵,调整着捏握的长度。
“叮叮”的窸窣声响后,她哼完尾调,最终夹起一片热量最低的全麦吐司,乐津津地咬出一个月牙状的角。
细细嚼后,瓷白的鹅颈线略一向内收敛,慢而优雅地咽下去。
紧接着又咬下第二口……
她倒是吃得欢乐。
萧砚丞薄唇扯了扯,指节褪力,默声放下手中的金叉,站起身来。
四条胡桃木餐椅腿,就势在红木条纹地板上划出一道闷沉的长响。
这一响,吓得宋暮阮如只受惊的小猫,连即惑抬起水亮的柳叶眼望去对面。
只见男人的高大身躯走到她身边,强劲的凌人气势全全包围着她。
她仿佛被捏住了后颈,脖颈刺激似的往肩缩了缩,一个你字还没道出,男人就倾俯下身,紧挨着她那两个弯弯的月牙角,又咬下另一个弧度稍大的月牙角。
“叮——砰——”
宋暮阮呆得一只古铜色雕花筷子掉盘,另一只也接着脱开手心。
萧砚丞弓形薄唇难得地扯出显而易见的笑弧。
“还太太一个月亮。”
“!”
幼不幼稚?
不就吃了他一片便宜的吐司而已。
宋暮阮仰视着男人,两只轻红微胀的眼存着挑衅的水光。
“你信不信我马上也还你一个?”
萧砚丞转身,嗓声不疾不徐,丝毫不带怕的。
“拭目以待,太太。”
“你!”
两片远山黛眉高蹙起,她忿忿端起餐盘,挤去他右侧的餐椅上。
屈弯细胳膊肘,故意碰了下他握叉的手臂。
见他疏冷的眸光射来,宋暮阮无辜地耸了耸香肩,眨着翩跹的太阳花睫毛,看似体贴地说:“你吃吧,老公,我不打扰你。”
如是这么说,但她并未收回目光。
然而,下一秒。
在她委藏狡黠的眼底下,那个狗男人竟然大摇大摆地换了只手握叉子!
怒赏着他行云流水的用餐动作,宋暮阮美眸里的盎然黯了下去。
“你左手也能用?”
萧砚丞轻顿,半敛的黑睫如金翅鸟的尾羽,密密直直的,在眼睑投上一抹淡淡的柔影。
“太太这话有歧义。”
“我本四肢健全,左手当然可使用。”
“……”
她忘了,狗男人嘴里是吐不出什么乖巧话的。
吃一堑长一智。
于是,宋暮阮灭了捉弄的心思,安静坐在他身边开始吃早餐。
几分钟后,她不紧不慢将餐盘中的那片吐司啃完。
当然是完美避过他方才咬出的月牙齿痕。
她出声:“粒粒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