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四溢,秦砚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将杯子又放回桌上。
许逢一句话勾起注意,余下两人嘴里的零嘴都不香了,纷纷束起耳朵等着秦砚回答。
秦砚皱眉:“我何时同他关系密切?”
许逢面露震惊:“你们俩从来不会走在一起!还有,他说话你从来不接!”
“其实我也觉得最近是关系好了点。”
松向南接完话,不敢看秦砚脸色,转头去拨炭火了。
秦砚此刻坐在亭边,没坐石椅上,听他们闲扯了几句,没觉得自己和宋子京有哪里亲近,无非是看他没那么刺眼,听他说话也没那么刺耳罢了。
但要说完全没变化,倒也不算。
秦砚不吱声,一个人慢慢琢磨,几人见话题进行不下去,自然也就换了话头,继续吵嚷起来。
小臂边上的棋局战况激烈,秦砚盯着白玉棋子出神,却突然察觉到不对,抬头朝亭外看去。
明明是小雪,怎么倏然变冷了。
另外几人聊的正欢,没人注意到秦砚的目光慢慢定在远处的小路上。
有一人乘着风雪,跃着步子来了。
偏偏他不走正面,倒要从后面偷偷摸摸的来,明明是下雪天,那人还摇着一把折扇。
秦砚没声张,看那人黑色锦袍越来越清晰,花钱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瞬间,人影却又消失了。
他不动声色扭过头,手指捻上一颗棋子,反复搓动,似乎是在等什么。
下一秒,冷气挟裹着碎雪出现在秦砚身旁。
松向南视线立马扫过来,正好刚斟满一杯茶:“呦,最后一位来了。”
宋子京把手里的纸包扔在桌上,就在秦砚旁边坐下了,接过松向南递过来的茶一口喝完,烫的他呲牙咧嘴:“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说我。”
秦砚盯着他袖子上残留的雪花,没说话。
纸包打开是只烧鸡,香气四溢,许逢只看了一眼就笑出声:“这鸡是见到谁了?脸这么红?”
宋子京揉揉脖颈,手放在嘴边咳了两声:“辣椒放多了,能吃就吃,不能吃我带走了。”
几人顿时没了声音,伸手去分那只鸡。
宋子京这才别过脸,笑嘻嘻地凑到秦砚身边:“道长,想我没?”
秦砚原先浮上来那点躁动立马压了下去:“闲不闲?”
他都这样说了,对方却不怒反笑:“不闲,我想道长想得紧。”
他这话说得毫不避讳,所幸在场的几人都了解他习性,只当他死性不改,又去招惹秦砚。
谁知秦砚面不改色,甚至伸出一只手来:“我棋子呢?”
宋子京困惑:“什么棋子?”
秦砚指指棋盘,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我的白玉棋子,那日我掷向你,你一直没还我。”
宋子京往前想了半晌,这才想起来似的“哦”了一声:“不记得,道长是不是给错人了?记成了我?”
原本几人在一旁默默喝茶,许逢闻言笑出声:“得了吧,你以为谁都像你?”
其余两人低头吃肉默不吭声,松向南还多了一点好奇,视线在秦砚和宋子京身上转了好几个来回,试图抓出这两人背着他“交好”的源头。
宋子京这人胡搅蛮缠起来不要命,秦砚眼瞧今日是问不出什么话了,干脆也就不再搭理,另找机会再取得。
这套棋子是父亲留给他的,遇事不决先下棋,秦砚在无数棋局中慢慢走成独立的性格,自然珍视这套宝贵的遗物。
他虽然不喜欢宋子京的性格,但秦砚也不认为宋子京会随意乱丢东西。
他正想着,那边宋子京见他不吭声,又起了玩心,趁人不备,偷偷凑近他俯下身,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那日我倒是捡到一枚,你瞧瞧像不像?”
朝他手心看去,正躺了枚白玉棋子,那不是秦砚的还能是谁的?
秦砚正欲伸手去取,谁知宋子京眼疾手快,又立马揣回怀里,一脸遗憾:“可惜这个已经是我的了,不如我将别的赔给你。”
这人又想耍什么花招?
秦砚耐下性子拧眉:“拿什么赔?”
许逢三人还在聊着别的话题,他们两之间的互动无人问津,宋子京微微俯下身,愈来愈凑近秦砚的耳朵。
小雪为辅,对方的眸色为主,秦砚清楚地看到宋子京鼻翼一侧的那颗痣逼近他,耳尖感受到他鼻间呼出的气息。
“棋子没有,妻子赔给你,要么?”
秦砚当即黑脸:“你想祸害哪位良家少女?”
宋子京歪着脑袋眨眨眼:“谁说是少女了,就不能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