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枢察觉到不妙,顺着顾清徵的眼神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是那个狐妖!”
巨大的野兽抓痕将地面抓出几道深深的印记,沟壑全部被血迹填满;那个狐妖的爪痕,时枢绝对不会忘记。
他再次惊恐的环顾四周,这树木折断的痕迹,这野兽行进的方向,脑中‘轰’地一下,时枢的面色在月色下倏地煞白;
“怎麽了?发生何事?”元逍上前询问;
“是我们要抓的那个狐妖!那狐妖离开此地也有一段时间!而它前进的方向是——东方!”
“什麽!”元逍大喊一声:“遭了!那狐妖莫不是去了。。。。。。?”他没敢将自己的猜想说出口。
所有人心下一沉,时枢再次回过头看向顾清徵,他早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暗中似乎燃起了一盏烛火;
南酌依旧躺在床榻上,她费力擡起眼皮,眼睛上似乎有一层薄雾笼着,缓了很久才稍稍看清楚些;
身穿黄色衣衫的小女孩坐在一妇人怀中,她在很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图画,正常的泛黄纸张在女孩手中显得十分巨大,从左至右,碰到不明白的地方,她会擡起头看向身後的女子;
女子温柔地跟她解释,微弱烛光下,女孩的双眼灿若星辰,她依偎在女子怀中,幸福地笑着,发间的小珍珠发簪光芒耀眼。
她们好像在看地图,女子在教女孩认山川湖海。
女子的面容很模糊,南酌怎麽也看不清。
只听见小女孩一声声丶一声声稚嫩地喊着:“阿娘。”
一阵风吹过,画面消散;
眼前燃起了三盏烛火,小女孩长大了,看上去有六七岁,整个画面也似乎大了些,但是四周依旧黑暗无比;
女孩努力地在烛火下看着书,旁边堆着一摞摞厚厚的书籍,女孩没有说话,但是南酌却知道她内心在想些什麽;
她在想:她要将这些书都看完,这样阿娘下次来的时候,一定会夸奖她,想起阿娘的微笑,她便更加努力;
女孩就这麽看啊看,只留给南酌一个背影,然後画面宛如在水中荡漾起波纹,女孩的背影也消失不见;
烛火没有了;
南酌在黑暗中恍惚看见了三个人;
除了那女子,画面里又出现了一男子,身材高大,和那女子一同站在了女孩面前;
男子摊开手心,一瞬间画面被照亮,他的掌心,躺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他是你阿爹。”那女子这样说;
女子和男子在画面里演着皮影戏,女孩笑得很大声。
她从来没有这麽开心过。
男子看见女孩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但是下一瞬,泪水也从面庞滑落。
女孩停住了笑声,走上前,伸手拂去了男子的泪珠,泪水灼手;
“别哭。”她说。
然後女孩被带出了无边的黑暗,两匹骏马在黑夜中疾驰;
女孩在女子的怀中探出头,小心翼翼地掀开帷帽一角。
只一眼,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讶从指缝中溢出;
万里银河,星空璀璨;
她第一次觉得黑暗不让人感到可怕;
太美了,是无论她看多少书籍,看多少画作都不能想象出的壮阔。
“阿娘,我以後能天天看吗?”女孩近乎祈求地问道;
女子深深叹了口气,然後打起精神,更加搂紧了女孩:
“会的,一定会有那麽一天的。”
女孩从一个黑暗的空间,被带到了另外一个黑暗的空间;
这里很大,像是一个地下宫殿;
不用再一盏一盏地点蜡烛,这里四周的墙壁上,悬挂了无数的蜡烛,房间的正中央,还有那颗一直在散发光芒的夜明珠。
这里华丽又腐朽,四处可见栩栩如生的灵鹿图腾;
这里亮得不像是黑夜,却也比深渊更加黑暗。
一开始,女子和男子经常来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