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陆云帆捧着一束红玫瑰献上去,陆合新温柔地为妻子带上项链,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一切都和丛樾无关。
回夏安后他在街角的书店遇见了谢知栀。
“丛樾哥?”
小姑娘在马路对面看见他,撑着一把透明的长柄伞跑过来,白色鞋子被打湿了一部分,她努力踮起脚,举高手臂:“淋雨了,进来点。”
丛樾弯了弯腰,让她没那么辛苦。
谢知栀仰头盯着他的眼睛:“你不开心。”
她很笃定,往前站了一步:“吃糖么?”
丛樾视线下移,她又买了满满一盒的锡纸软糖:“手怎么了?”
谢知栀看了眼:“钢笔的墨水。”
两人坐在书店外边的长椅上,以往相处时,他总会时不时逗谢知栀,但情绪实在不佳,也不想影响她。
所以一直沉默着。
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在响。
这样,是有人陪着自己的。
小姑娘安静坐在旁边,翻着借来的书低头看,过了会儿:“丛樾哥,我可不可以不当谢知栀了。”
“我想找一个开满粉色蔷薇花的地方藏起来,谁都不要见。”谢知栀翻了一页,“但没有这样的地方,我也不能藏起来。”
说完,她话锋一转:“丛樾哥就不同了,就算去天涯海角捡垃圾也是破烂大王。”
“……”
额头被敲了一下。
谢知栀捂着:“好过分,我在安慰你。”
丛樾轻声发笑,阴郁的心情散去了些,眼睛扫过她被碎发盖住的耳朵,默了两秒:“还会疼么?”
谢知栀点头:“天气不好的时候有一点,这是国内最好的助听器了,我还需要时间适应。”
丛樾轻嗤:“谁说是最好的。”
“那就不是。”谢知栀又接着摇头,“未来会有更好的。”
“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手机弹出一条日常通知,丛樾垂眼,发现在短信里,陆合新早就给他发了新墓园地址。
还有陆云帆。
在他上飞机之前。
丛樾愣怔。
那一刻忽然有些释怀,想起从前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陆合新一夜白头,沉默的哭声和日渐消瘦的脸颊,是为了爱人痛彻心扉过的模样。
何必揪着不放,过去的已经过去,陆云帆和乐琴有什么错,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别人,至少,是真心对待陆合新的。
他和陆合新之间,仅剩血缘。
这段父子之情,相安无事也罢。
谢知栀的笑容格外明媚,认真地回答:“上天入地,我最相信丛樾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