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川派孟承光带着南衙禁军前去把守粮道。
这一去。
此地暴乱的盖子就被掀开了,原先“失踪”竟全都或自愿变成了叛军。
岑云川知道这是左相在背後捣鬼,于是命南衙禁军将反贼全部拿下,但对其中愿意投降者可以予以宽宥。
很快就有人供出了左相的名字。
岑云川以太子身份下召让其进京,李道生自知去了便是死罪,一边上书糊弄,一边串联起道南诸州。
岑未济既不在。
便是收拾左相一党最好的时机。
岑云川随即让南衙禁军改道前往淮西道押送李道生归京。
李道生临时拼凑起的人马自然打不过精兵强将的南衙禁军,不消一日,便被阖府围住。
其中一名小兵死里逃生出了城,怕事後被追究,于是干脆往北奔去,在半途遇到了曽州府帅周悟凯,撒谎道:“太子杀了左相,接下来怕是要对百官动手!”
周悟凯驻扎此地,本就是为了随时增援前线。
如今听闻此事,并未第一时间向皇帝报告,反倒自己派人先去了淮西道。
周悟凯向来是个几头押注的倒戈派,听闻老朝派准备除掉太子,拥立五皇子为新太子,这五皇子的母妃与又他同出一族,他曾经又得左相提拔,若太子登基必会将他清算,于是两相合宜,他决定铤而走险,跟着赌一把大的。
于是在派出人马进一步添油加醋的向皇帝报告太子谋反同时,也向附近的州府同时通报此事。
很快消息便传开了。
南衙禁军在反回京路上,路过宣州时被拦住,当地驻军已经得了信,虽然无法确信消息是否真实,本着不敢错漏原则,死守城门不开。
导致两军僵持。
云山之上,太皇太後得了信,一边喂鹰,一边道:“都巴不得太子反了,好跟着浑水摸鱼。”
“那我们怎麽办?”章九奇道。
“当初陛下意欲除掉南衙禁军,所以本宫不得不将出手与太子进行捆绑,以保周全,但皇帝既已有了此打算,迟早还是会我们动手。”太皇太後道,“如今外人看来,我南衙禁军上下皆为太子所属,若是太子登位,南衙禁军皆有拥立之功,只是此路风险极大。”
太皇太後丢掉耳匙,擦干净手叹气道:“可似乎无论本宫怎麽选,都会是死路一条,倒不如……放手一搏。”
“既然都想逼反太子来捞好处,那本宫便也来加一把柴火,让朝中这口冷竈彻底烧起来。”
她望着山下道。
雪球越滚越大。
大到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等岑未济得到信的时候,雪球已经大到几乎要滚塌了京城。
南衙禁军在与宣州军抢夺城门时,周悟凯绕後偷袭,想要抢夺头功。
三方混战。
越打越乱。
牵扯进更多军队。
离京城较近的几个州府闻风而动,有的观望,有的已经准备集结兵力援助不同派系。
岑云川在京中不得不极力稳住大局。
可混战既开,已然无法平静收场了。
就连京中,禁军和左右卫率之间都开始起了摩擦,一日岑云川原本打算从宫中返回北辰宫,却被禁军扣留。
左右率卫担心主子,直接闯入宫中抢人。
两方在宫城内大打出手,这也表明,效忠太子和忠于皇帝的势力已经有了明显分区,并且泾渭分明,水火不容。
“殿下,如今的情形,怕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住了。”韩上恩与岑云川一起被扣留在了万崇殿,“您现在只有两条路,要麽去派您和陛下都能信得过的人去前线送信,解释清楚事情原委,但这个期间您只能选择束手就擒,要麽……”
“要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坐实了谋逆的罪名,对吗?”岑云川替他补上了後面没敢说的话。
韩上恩呐呐不敢言。
“父亲早就视我为水火猛兽,禁军敢扣押我,怕也是因为他临走前留了手谕在,说到底,终究是不信我罢了。”
“说不定此次留我在京中,也不过是又一场试探罢了。”
岑云川说着说着,忽然抱住了脑袋,他显得很痛苦,最後又苦笑道,“我和他皆信之人,举朝竟未能有一人。”颗来银澜
“就算送了信又如何,他早就不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