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结成为心底里永远的伤痕。
岑云川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身旁白发苍苍的老妇。
“阿姆总还是把我当孩子……”岑云川道。
“你长再高,在我眼里可不都是孩子。”奚夫人在岑云川刚刚坐着下棋的地方坐定,看着在自己对面也坐下的岑云川道。
她视线落在棋盘上。
岑云川道:“我闲来也无事,要不阿姆陪我下一局?”
奚夫人连连摆手道:“若说其他,倒可一试,但这下棋,着实不是老身所好……我啊,最是坐不住,脑子愚笨,也学不来这里面弯弯绕绕。”
她回过身,冲身边陪着的少女道:“阿景,你来陪殿下下一局罢。”
少女这才正身,朝着岑云川盈盈行礼道:“太子殿下。”
岑云川瞧她这副模样,却是笑道:“阿景几年不见,倒是与我生分了。”
奚夫人在一旁道:“如今你们都大了,不比以前,礼不可废。”
岑云川做了个请的手势,元景这才入了坐。
奚夫人在一旁瞧着他们下棋,喝着茶,慢慢道:“说起来,太子殿下的一手字,打小是跟着阿景爹爹学的,而射箭的本领却是老身手把手教的,唯有这棋,却是跟着陛下学的。”
“这每次啊,阿景爹爹陪陛下下完棋,回去都不免唠叨许久。”
岑云川听她提起岑未济,指尖一顿,抿嘴笑起,“可是又说父亲狡猾?”
“那可不?”奚夫人说到这,表情变得活灵活现起来,模仿着元大人语气道:“他说啊‘陛下这明里下不过背地里就要出阴招,这副品性可莫要让太子殿下学了去,平白的教坏了孩子。”
奚夫人话音还未落。
岑云川忽然擡手,从棋盘里拈出一子,看着元景,巴巴地问:“可以悔棋吗?”
元景看了他片刻,坚定的摇了摇头。
奚夫人噗嗤一笑道:“我瞧着,倒还真把陛下那一套学了个全。”
岑云川得意扬起头,并不反驳。
“既然来了,阿姆不如陪着我在庙里住上几日罢。”一局结束後,岑云川上前趁着给奚夫人添茶的功夫道,“此处风景极好,又十分安静,连泉水煮出来的茶都要比京中清甜几分……”
奚夫人听了,用手指戳了戳岑云川凑上来的额头,笑道:“肚子馋了就直说,在老身面前弯弯绕绕些什麽。”
岑云川于满眼希望地道:“阿姆要亲自下厨吗?”
“亲自下厨?哼!老身倒要亲自瞧瞧你的骑射功夫!怎得打个猎,竟还能摔下马去,这传出去还以为是老身技艺不行,带出来的徒弟徒有虚名。”奚夫人中气十足道。
“……”岑云川瞬间就收回了手。
奚夫人果然回头吩咐道:“阿景,把我带来的东西搬进来你就回去罢,顺便给你爹爹报个平安,就说我与殿下在一处,让他不必担心。”
元景起身道:“是。”
三日後,等一切安排妥当,岑云川一行人便偷偷从後山上了小道纵马向奉郡方向而去。
到了城郊岔路口处,岑云川勒马回头道:“阿姆,我让柳五送你回府吧。”
奚夫人一听,顿时竖起眉道:“怎麽,觉得老身年纪大了会拖了你的後腿?”
“哪会。”岑云川无奈道。
“那还叨叨些什麽。”奚夫人道:“老身纵横沙场这麽多年,什麽场面没见过,就算是龙潭虎穴也闯得。”
说罢,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岑云川只得跟在後面和衆人一起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