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档节目,祁跃是最大的投资方,商人无利不起早,但他确实有心资助山区残障儿童,零零总总的费用加起来不是小数目,江司甜原本没想过要插手他的安排。
但真的身处大山中,又是全然不同的心境了。
昨日授课,面对身残志坚的学生,江司甜只是做自我介绍,以及听学生们自我介绍,就难受得有些喘不上气。
日子总能过下去?她总是高估自己的乐观和天真。
学校总共二十四名学生,小到四五岁,大到十四五岁,完全正常的只有三个,其馀都带有残疾,肢体残疾丶智力残疾丶耳聋的丶眼盲的,还有干预不当失语的……
家里有条件的,都把孩子接走了,确实穷得没办法的,也带回去自生自灭了,剩在学校里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属于上不能上,下也不能下的那一类。
所以,与其说它是个学校,不如说是个托管所,校长更像是监护人。
江司甜负责管理六个聋哑学生,其实她这边的情况还不错,学生的情况都比较乐观,其中一个男生已经十四岁了,叫姜信,只是单耳失聪。
都说十聋九哑,但聋儿天生其实都不哑,只是因为听不见,所以不敢说话。
和穗宁一样,学生们不爱说话,包括姜信。
所以,江司甜想撺掇祁跃加大投资,让观衆直观地看到节目组入驻後,给学校和学生带来的变化,或许还能改变网上所传的,节目借特殊人群无底线炒作的舆论风向,只要收视得到保证,前期投入必然可通过後期广告收益加以弥补,于公司而言是利大于弊。
祁跃思索片刻,表示认同:“就说让你到公司做管理了,现在十天半月见不到人,又辛苦又没前景。”
江司甜咬了口汉堡,好像噎了下,又慢慢说:“做管理也累,我不想管着别人。”
“两口子”说着说着开始打情骂俏。
陈速和姜思田坐在对面沉默啃汉堡,不知道说什麽,也没什麽能插得上嘴的,只有朱瑶什麽也不懂,叽叽喳喳要吃这个吃那个。
吃过饭,江司甜和祁跃回山里,把穗宁托付给陈速照顾。
陈速震惊得想抽烟,偏偏姜思田一口答应下来,信誓旦旦保证交给他俩没问题。
江司甜温声和穗宁交待情况,祁跃则和陈速丶姜思田道谢,还把银行卡拿出来让两人随便刷。
陈速接过卡片忍不住笑:“那我是不是得借机去买几套房买几辆豪车啊?”
祁跃优雅一笑,说没问题,又说小甜以前受他颇多照顾,几套房几辆车不值一提。
陈速脸上青白交加,腮帮子咬了又咬,最後还是姜思田在旁调和。
江司甜拦到出租车,两人坐进车里,陈速扒着车窗把银行卡扔还祁跃,声音沉冷冰凉:“一个孩子能花几个钱,我还给得起。”
祁跃弯眸笑笑,平静说好的,又偏头跟穗宁挥手告别。
出租车在他恍若耀武扬威的温柔笑意中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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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速和姜思田带着两个孩子去逛街。
朱瑶暑期结束便要上小学一年级,她的衣服都是捡着别人的旧衣服穿,以前在山里放养就罢了,但现在要来城里念书了,姜思田要给她买几件新衣服。
上午去了商场,价格都太贵,杆子帮忙付款,姜思田怎麽都不肯要,付了又拿去退掉,闹得大人尴尬,孩子也不开心。
这个情况杆子跟陈速提过,他没说什麽。
人都有自己的傲气,两人还没什麽关系,刷他的卡成什麽人了,姜思田没文化,但乐观向上有骨气,这一点陈速也挺欣赏的。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姜思田一手牵着个孩子走在前面,时不时回眸笑盈盈地看他一眼,柔声柔气叫他陈哥。
陈速内心纠结,又觉得惭愧,最後叫住她:“小姜,我上午那阵,说你是我女朋友……”
姜思田眉眼弯弯,挺清纯善良的一个女人,脑子也不笨,看他对江司甜的态度,对祁跃的态度,又听他这麽说,心里早明白了。
她抿抿唇:“陈哥,我知道我不是,我不是你心里的江司甜,每个字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