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都会挑色彩最斑斓鲜艳的花,白色花束是悼念亡者的,可廖予欢不是。
她只是来与老友相会。
夏遥把怀里的花放在一旁,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看到不远处还有小孩在嬉闹,只能作罢。
海风吹得身体有些凉,她便保持双手放在上衣口袋的姿势。
“夏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转头便看到一双修长的腿,目光往上移,是一张俊逸的脸庞。
付江杉正低头看她,双眸沉静如水。
“你怎么在这?”
付江杉没有回答,看了眼她右手边的鲜花,在她左边坐下。
见他沉默不语,夏遥继续看向大海,海风将她的发丝吹乱,摇摇晃晃席卷身旁人的肩膀。
半晌,付江杉看着吹来的青丝,开口道:“我母亲是海葬的,就在这片海域。”
夏遥闻言一愣,口袋里的手捏紧了烟盒,她想起昨天在村口见到的红地毯。
“阿姨一定是个豁达开朗的人吧?”夏遥尽量用轻松的口吻。
很少有长辈能够接受这种殉葬方式。
“嗯,她很坚强,也很向往自由。”
付江杉的话吹散在海风中,轻飘飘的,没了往日的沉稳有力。
夏遥转头看他,才发现他盘着的双腿上,放着一支鸢尾花。
“阿姨喜欢的?”她指了指那支花。
“嗯。”
夏遥勾唇笑笑。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到了正午,太阳悬在头顶,晒得头发和背上温热灼灼。
潮水缓慢上涨中,夏遥双腿弯曲,膝盖抵在胸前,海浪已经冲到她的脚面。
远处的游客都慢慢离开了,耳边只剩下浪花翻滚的声音。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海浪变成一团雪花,冰渣子在眼睛里跳动,整个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全身酸软无力,她觉得好困好困。
就在夏遥以为身体要陷入沙滩之时,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意识逐渐消失,耳边只剩下付江杉叫她名字的声音。
带着急切和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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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遥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混沌不清,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头顶白花花的日光灯。
她躺在一张单人病床上,身边是一个狭小的床头柜,房间空荡荡的,很小,却有点眼熟。
头昏脑热的,夏遥吞咽一下口水,火辣辣的痛感从喉咙深处蔓延开来,伴随着干涩和灼热,疼得她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