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脑袋里搜罗了很久,才终于想出一个可能的原因,仰头问他。
风吹的很冷,风车掉到地上,脆弱的手柄被踩断,断裂的纸棍插进泥里。
女孩额前的刘海,轻轻拂在漂亮的眉尾。
不谙世事。
伊一眼眶止不住的发热。
她忽然意识到,无论自己再怎么劝、怎么说,阿萧可能都不会从愧疚走出来,因为那个唯一可以判他无罪的人……已经失去了赦免他的能力。所以他只能一直生活在愧疚和痛苦里。
善良的人,哪怕没有做错事,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
这一场又一场的悲剧,就像一条条的锁链,纠缠着锁在他身上。
他的身上满是看不见的枷锁,每一个都没有了钥匙。
伊一匆匆走到阿萧身边,牵起他僵硬冰凉的手捂进手心,朝女孩弯眸:“阿萧刚才被一个坏人抓伤了,很疼。阿藜帮他吹一吹好不好?吹一吹就不疼了。”
说着,把男人的手递到她面前。
女孩立刻神色紧张起来,托着阿萧的手又鼓起金鱼一样的腮,用力吹了好几下。
“阿萧,你还疼不疼?”
她仰着头看他。
男人被攥在手心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把手收了回去,擦干净眼角的泪痕说:“不疼了。谢谢姐姐。”
女孩长舒一口气。
后知后觉发现地上被踩断的风车,呆愣愣地“啊”了一声,心疼地捡起来。
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菲姨,飞快跑过去,一脸委屈。
“菲姨,风车坏掉了……”
老人连忙把风车接过去安慰,说没有关系的,再做一个手柄装上就好了,
很快就能做好的。
这才又高兴起来,欢天喜地地进屋去了。
别墅的门没有关,是菲姨特意为他们留的。
伊一看看站在冷风里的人,抿抿唇上前,把他冰凉的手牵进自己的衣兜。
“我们也进去吧?”
她说。
男人点点头,任由她牵着,一路回了别墅。
……
-
一整个下午,菲姨都在帮楚藜修她的风车。一边做,一边给她讲解。楚藜听着听着就要自己做,做坏了又要菲姨帮忙重新弄,于是一个风车,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修。
两人弄了多久,伊一就陪楚萧在旁边看了多久。男人的目光偶尔会涣散着,思绪飘远,但始终没从阿藜身上落下。
五点的时候,阳光已经开始染上橙红。
落地的摆钟敲过五下,菲姨才终于起身,把做好的手柄和大风车交给楚藜。
“菲姨该去做饭了,让阿萧帮你弄好不好?”
女孩乖乖点头,说:“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