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等了很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伊一从菲姨手里接过备用钥匙,又上前几步去敲门:“阿萧,你不开门我要进去了?”
回应她的,依旧是房间的一片死寂。
女孩看了菲姨一眼,把钥匙插进锁孔。
房间“咔哒”一声打开。
屋子里飘着浓浓的烟味,窗帘紧紧拉着,明明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房间里却暗的好像是晚上。只有一丁点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她看见地板上被摔烂的眼镜……
柔长的细发,一撮一撮的散在地板。
沙发下的地面,是一把被暴力扔掉的剪刀。
女孩轻手轻脚地过去,不小心踩到他长长的流苏耳环。弯腰捡起的瞬间,看见上面干涸的血。
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我真……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刺猬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是再也没有了活物。
床上很平整,被子在上面整洁地平铺着。
茶几上的烟灰缸,放着一支还在燃着的烟。
袅袅的烟雾不断向上攀升,盘旋缭绕在头顶的天花板。
伊一看见沙发熟悉的角落里,一个安静的鼓包。
她像是游魂一样地过去,半蹲到他面前,轻轻掀开蒙在男人头顶的毛毯。
男人被剪得凌乱的头发,隐没在白色的绒毯,脸上还带着没有扫干净的头发碎。
眸子空洞地望着面前的虚空,见到伊一过来也没有任何反应。
耳垂上的血迹已经在慢慢干涸,伤口黏在毯子的绒毛……稍稍动一下,都会有新的血珠冒出。
毯子上的红,触目惊心。
“阿萧……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呢……”
伊一声音发颤,抚在他颊边的手都在抖。
但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就像是一个残破的木偶,再也提不起自己身上的线。
明明几天前,还会握着她的手腕,在她掌心蹭弄着撒娇。
伊一强忍眼底的酸涩,轻轻拨动他压在另一侧的毯子。
男人条件反射地把身子向后藏。
动作牵动耳朵上的伤口,身子控制不住地一颤。
血,又流了出来。
“阿萧……”
她颤着声音叫他:“你别动了。我求你,好不好……你别动,让我看看。”
男人的眼睫动动……
终于没有再躲。
伊一小心翼翼地剥开他另一侧枕着的毯子,手指碰触的瞬间,听见金属叮当的声响,心里不由得舒出一口气。右耳的耳环还在,应该伤的不重。
可是下一秒……眼底突然撞入一片猩红。
她看见,男人耳朵下面,一道长长的刀伤。长一缕短一缕的碎发,凌乱地贴在伤口上,和血一起凝固在白皙的皮肤。
衣服和绒毯上,都是洇湿的血。
脑袋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嘎嘣”一声断的彻底。她望着满目的血块,耳边都是飞蚊一样的耳鸣。
要涂药。
要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