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忠良之将死在自己竭尽全力保护的人的猜忌里;看见了文臣一生清廉,却落得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名声。
看见幸存者被遗落在过去,留在自己最是厌恶的地方,对着一切的源头也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洛衔霜慢慢蹲下去,抱着膝盖直接坐在地上。秦姝言也顺势支着腿坐在洛衔霜边上,一手揽着洛衔霜的肩。
也算是些许安慰了。
……
“你安慰我什么啊?”洛衔霜说着,声音竟然染上了哭腔,“明明你比我还难受的。”
秦姝言怔愣好久,久到氤氲水汽模糊了视线,久到她抬起头看见月亮从云层间穿过再次撒下清辉,久到……她能够艰难但熟练地掩饰情绪。
“可是……月亮出来了。”秦姝言垂眸,看着洛衔霜。
“嗯。”
或许是情绪压抑了太久,也或许是今夜月亮很圆,时节很好吧。
洛衔霜情绪难得一次失控,也是秦姝言第一次看见洛衔霜这副模样。
怎么会有人哭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秦姝言开口时尽是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哽咽:“衔霜,难受的话哭一下好了。”
洛衔霜无声地抱着秦姝言的腰,一直压抑着的哭声总算溢出口。
秦姝言咬着下唇,或许是秦家刚刚落罪那一年哭得够多了,所以到后来秦姝言就算想起来还是难受,也只是无声落泪而已。
秦姝言抬起头,看着太平花还没落尽,随着一片花落,洛衔霜突然感觉有一滴泪落在颈间——来自于秦姝言。
就算对某些人再反感,牌位该立的还是立了,不过洛衔霜和秦姝言另外找小桂子去宫外做了秦家人的牌。
原本那天祭的也就不只是边疆亡魂。
洛衔霜情绪来得突然,隔天便病了一场。
秦姝言有些着凉,但到底也还好,只是洛衔霜近几日便浑浑噩噩的,发着烧却始终念念不忘拉着秦姝言,离了一刻都得哄劝半天。
“衔霜。”
洛衔霜皱了皱眉,没应。
秦姝言又唤了一声,说:“我去端个药?”
“不喝。”洛衔霜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拒绝秦姝言走开,还是拒绝喝药本身。
秦姝言无奈,只好又等了会儿。
好在近日王峥在,眼瞧着药好了便自己端过来,没看见秦姝言出来,也只好敲了敲门。
“王叔,直接进来吧。”
洛衔霜只好慢慢坐起来,非常纡尊降贵地勉为其难地掀起眼皮去端药。
秦姝言颇为无奈地盯着洛衔霜,从她手里拿过来药碗。
“你是打算外敷吗大小姐?”
“……”
洛衔霜喝了口药,本着应激反应一样往后退了一下。
秦姝言好笑道:“有这么苦吗?”
洛衔霜没回答,脸拧成一团咽下去,还抿了抿嘴琢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