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比姐姐小四岁,照片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拍的,看样子也才成年。
骨灰盒被接过,黄煜手上一轻,就看见两个盒子紧紧挨着,两张照片亦是如此。
由沈母和男生的母亲在贡品桌前跪下,在地上烧着纸币,两个女人努力念叨着一些话。
“你们两个人在那边互相照应着点。”
“没钱了就给妈托梦,想妈了也托梦。”
……
黄煜站在两个女人後面,纵览这一切,身後秦岭清微微贴着她的後背,没有说其他,只是陪着她。
黄忠已经和男方的父亲去了另一个房间,等这边一完事,黄煜他们被安排入座。男方订好了饭菜,中午要在这边吃饭。
饭桌上,又有多少话要说?
没有。
一两句话也只是这两个母亲说。
“你还好点,有二女儿。”女人握着沈母的手,哽咽,“我就这麽一个,我们俩以後还不知道该怎麽办呢?”
这栋房子刚建好没多长时间,本想着孩子大了,结婚得有个地方。等都建好了,却只剩老两口了。
吃完饭,大眼瞪小眼,又有什麽意思?
这是两个命运相似的家庭,因为同样的不幸相遇,只为了在最後一刻为自己的孩子做件事。
活着的时候盼着孩子长大有出息,成家立业。等去世了,依旧是想尽办法打听哪家有这样的情况,给孩子找个伴。
秦岭清坐在黄煜身旁,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夹菜倒水。
这和往常很不一样。
他有些庆幸,庆幸在几个月前就带黄煜和刘丽见面。否则,他不敢想今天的黄煜会是怎样的状态。
饭虽然没吃多少,但在餐桌上停留的时间很久,有两个小时时间。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无人说话,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
所有人都各怀心事,眼神里的疲惫都清晰可见,都想这趟流程走的顺利。
在下午四点,正点,从男方家出发,开始封棺。
黄煜抱着姐姐的骨灰盒,把它小心翼翼放进棺材,又因为棺材太深,她的身高不够,最後是黄忠示意秦岭清帮忙放进去的。
在当地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娘家人送棺,因为黄伊没有哥哥和弟弟,所以送棺只能黄煜来做。
这样做,只是为了告诉男方,娘家人一直都在,随时随刻会为女儿撑腰。
在要把黄伊的相片放进去的时候,沈母死死抱着照片不愿松手,拿着白色手帕不停擦拭着相框。
泪水打在玻璃上,一滴丶两滴……都接着被擦掉,而相册越擦越模糊。
黄忠在一旁掺着妻子,试图拿过照片,可又舍不得用力夺过。
那也是他的女儿,他又怎麽能舍得。
太阳虽然不如正午时候毒烈,温度却只升不降,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满头大汗,黄煜後背也湿了一大片,体桖紧紧贴在身上。
汗水溜进眼里,带着泪水一直往外流。
她不知该做什麽,她做不到去劝自己的父母不要伤心。
甚至,她也想夺过母亲手里的照片多看一会儿。
还是旁边一个不熟的人说了一句“要过点了,就不吉利了。”母亲才缓缓将照片递给秦岭清。
黄伊最後被葬在男方的一家麦地里,就在进洪寨村的马路一旁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