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找到她,把事情问清楚。
晏游给季宁宁打电话,请她帮忙。
第二天晚上,七点钟,他在京市水月庄园雅间,见到了江可妍。
晏游戴了假发和眼镜,贴上胡子,打扮得像个海外归国的富商。
按照季宁宁给他的剧本,他现在姓张,是季家旗下高端汽车品牌的总负责人,看中了江可妍,想请她做代言人。
由于江可妍在《天籁之声》综艺节目中表现绝佳,人气一路高涨,马上就要参加最后总决赛,且很有夺冠优势,私下找她接洽的资源越来越多,但是像季氏汽车这种高奢品牌能看上她做代言人,对她来说也是个天价好饼。
江可妍到的时候,是经纪人陪她一起来的,进了雅间,看到晏游竟然比他们到的还早,不禁有些惊讶。
“张总您好,真对不住,叫您久等了,应该我们早来才对!”经纪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面容神色都比较精明,殷勤地与晏游握手,又让江可妍先干一杯酒做赔礼。
“不必了。”晏游盯着江可妍,露出一脸微笑,“哪有让女士喝酒的道理,给江小姐换杯果汁吧。”
待服务员换上果汁,江可妍举着杯子向他道谢,脸上笑容堆得灿烂,眼神却有些拘谨和戒备。
晏游举着酒杯里的白开水和她碰杯,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面上笑着问各种问题,好像对她十分着迷的样子。
江可妍明显厌烦却又不得不忍耐着,时不时挠一下右边耳垂,说话行事都会看那位经纪人的眼色,两人看起来不太自然。
饭局过半的时候,晏游假装醉意上头,眯缝着眼睛,将手臂搭到江可妍的椅背上,笑眯眯地请那个经纪人出去,说他想单独跟江小姐聊聊。
那经纪人似乎不太放心,却又不敢得罪晏游,只能陪着笑脸站起身,给江可妍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出去带上门。
“张总,谢谢您的赏识。”江可妍挤出笑,端着果汁又向晏游敬酒,一边试探着问,“不知道咱们车企的代言人有什么要求?需不需要试镜?”
晏游收起笑意,语气冷淡下来:“代言的事,后面会有人找你谈,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事要问你。”
江可妍怔了下,握着杯子的手指握紧:“什么事?”
晏游冷冰冰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南蕾死了,你知道吗?”
当啷一声脆响,江可妍手中的杯子跌落到地上,橙黄色的果汁洒了一地。
她满是惊恐地瞪大眼睛,细密的眼睫颤抖起来,好半天才死死咬住嘴唇,似乎想逃却又腿软得站不起来,两手紧紧抓住裙裾,垂下眼帘颤声道:“什么南蕾?我不认识!”
晏游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反应,心头疑团不由越扩越大,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把你的底细查清楚,我会来找你?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江可妍脸色惊得煞白,纤细的手臂上肉眼可见地冒起一层鸡皮疙瘩,眼看她撑着桌面站起身想逃,晏游一把扣住她的肩,硬将她压回座位上,语气冷飕飕道:“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整个身体都惧怕得直发抖,江可妍颤着手捂住自己的口,扑簌簌的眼泪跌落下来,她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晏游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能把你找出来,也能把你毁了,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江可妍满脸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哀声乞
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放过我?”
晏游默默打量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吓成这样,心头不由沉了几分,语气越发阴冷:“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去南蕾的公司干什么?”
江可妍身体猛地一颤,僵在那里不动了。
过了许久,她慢慢直起身,脸色苍白得像是见了鬼一样,痛苦又绝望,一颗眼泪划过脸庞:“我把那张单据,给了南蕾……是我害死了她……”
晏游心中惊跳不已,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南蕾的死有蹊跷?
他努力稳住自己,眼神逼视着江可妍:“什么单据?”
“走私单据……赵文川走私钢铁的单据……”她眼神空洞地坐在那里,像朵枯萎的花,有气无力道,“你要杀了我吗?”
晏游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走私这种事?
赵文川竟然走私钢铁?他是活腻了?
江可妍把走私单据给了南蕾?她为什么要给南蕾?赵文川是否知道?
南蕾去卡拉里纳,是与赵文川一起,可是战乱发生,赵文川竟然丢下她,自己跑了……
晏游无数次告诫自己,战场上子弹不长眼,谁遇到那种情况都会第一时间想逃命,更何况赵文川他们和南蕾跑散了,他怎么可能冒着子弹去找她?
所以他只能努力不去恨赵文川,南蕾的死,不能算到他头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南蕾手中有赵文川的罪证,他是否知道?赵文川他真的没有撒谎吗?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不会故意害死南蕾?
晏游回想在卡拉里纳发生的一切,不管是昏迷的赵文川,还是那个保镖,种种迹象越想越可疑。
他们留在那里不走,真的是想找到南蕾吗?还是在怕她还活着?
晏游咬紧牙关,心念急转,脑海里不停翻搅着各种猜测和怀疑,很快便厘清思路,镇定下来。
他看着江可妍,沉声道:“我和赵文川,不是一伙的,所以你不必怕我。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告诉我越多,我扳倒他的胜算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