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七十
距离当初葶花庄那个祈愿任务,已然过去一整年,满打满算,白衍的约定时限竟不足一整年,一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思忖着,是时候为离开妖都之後的生活做些必要打算——住处丶饮食习惯等等,显然,这是身为拥有十九个弟弟妹妹的长姐该做的。
而当下,这位长姐有个甜蜜的负担,那就是去给几个废寝忘食的家夥送午餐,虽说学武很重要耽误不得,但他们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怎麽能行,于是娮装了两大篮子食物,在绝对管饱的前提下,提着它们着急忙慌往练武场赶,若是再晚些,这午餐可就变晚餐了。
走出亭榭,沿着过道,穿过一扇石门,目的地就在此处,这不是娮第一次来练武场,恰恰相反的是,她经常来过——以往都是给欤他们送饭,尽管来过不少次,可每每还是会被这里的气势所震撼。
偌大的地方被四周葱蔚洇润的草木所围住,形成一个天然的空地,此地正是妖都中央练武场,场中一块石碑,左右两对师徒进行着每日例行的实战考察。
娮自从进了那扇石门就一直在东张西望,她眉头紧蹙,倏地瞥见一抹白,这才使其得以舒展开来,接着快步朝那方向而去,等她到了跟前,那妖居然还未反应过来,试探性叫几声,“白衍……白衍!”
“啊?”白衍恍惚之间回头。
“我叫了你好几声。”
“太专注了就没听见。”她朝着白衍示意的地方看去——中央练武场上,两对师徒剑拔弩张。
她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场单方面的暴揍,倒也不是不心疼两个弟弟,主要是吧……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每次她来到练武场都是这副样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其中三百六十天他们俩都在挨揍,这已然属于见惯不惊。
而雷打不动的除了那俩师徒,还有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衍,娮悄咪咪瞟一眼,他舒适地躺在一张椅子上,眯着眼睛享受日光,时不时坐起来给台上的几人添油加醋,娮也见怪不怪了。
放下俩如同灌了铅的篮子,她顺势坐到白衍身边一阴凉地,与他一同观赏练武场上那不同往日的对练。
至于为什麽不先填饱肚子,对此,娮可是有经验之谈,那俩师徒不到结束是绝对不会过来用餐,而她身边这个更是出了名难搞,这不吃那不吃,好不容易开个尊口,也就吃了一点,说一点就一点,多一毫都不行……种种迹象导致娮恨不得扒开他们几个的嘴往里灌。
总之一句话,他们吃饭只是为了活着,娮有时想,若是哪一天不需要吃饭,那些食物他们可能碰都不碰一下,哪怕它们是什麽山珍还是海味。
但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没办法,娮只得根据他们各自的实际情况调整食谱,比如欤和树需要饱腹感,而白衍更看重口感……调整过程中顺便还与琬莺姐研究出了两款适合十五他们的药膳。
她想尽办法就是为了让他的几个弟弟多吃一点,哪怕一口,所以,在等待过程中食物因放凉而改变口感——哪怕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也绝不可能发生在我们无所不能还体贴入微的长姐身上,她早早就请琬莺师傅将那两个篮子施了妖术,只要不打开,它就会一直保持刚出锅时的口感,想来,这妖术用来储存再合适不过。
顷刻思绪间,半截木棍擦身而过,娮心惊胆战盯着那木棍——中部莞然一条裂缝,截面的断口同样锋利无比,不敢想象,若是这玩意儿扎到身上……
好在,白衍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娮眼神抑制不住往木棍飞来的方向瞟,一个如雨後春笋般抽条的少年潇洒肆意地舞动那剩下来的半截棍子,不甚明显,这少年就是那残废木棍的主人无疑,而且他还落了下风,于是,娮扯着嗓子没好气大吼,“欤!你今天要是碰不到云叔的一片衣角就别吃饭了!”
“怎还偏心啊?”赤手空拳只得依靠缓缓後退两步稳住步伐的云辰,听见声音後也侧目拉长声音喊。
“不吃就不吃,我还不稀罕。”这是另一位同样落下风的徒弟的真情表露。
“嘿,树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痒了。”娮示威一样撸起袖子,然後告状,“南大侠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所谓“民以食为天”,秉持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子的道理,南木栖不着痕迹地点头引来了树哀怨地吼叫,娮心满意足坐回自己原先的地。
欤和树被各自的好师傅逼到走投无路,只得堪堪背靠着背警惕着师傅们出其不意的招式以及那老奸巨猾的战术,“猫捉老鼠”玩得不亦乐乎的云辰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事实说明,云辰这个人族传奇将军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这边,欤和树被两位师傅包夹中间,明明岌岌可危之际却不见一丝慌乱,他们俩背抵住背神秘兮兮,欤确保他的声音只能树听见,“想休息吗?”
“废话!”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早饭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现在是饿得前胸贴後背,据他自个估计,恐怕能吃下一头牛。
“那好。”欤点头,“迂回战术,给我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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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一头雾水,特别是在听了欤的话之後,分明是同样的字符但拼凑在一起他就是不认识,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顷刻後,他切实体会到什麽叫作“迂回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