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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六十（第2页）

树怯怯缩回故意挡住去路的脚，再次得到一个欤肯定的点头和冷冰冰的背影後，气愤填膺地脱口而出，“你指导时，我……们就不能旁观吗？”

“我无所谓，但……”欤向这对莫名其妙的师徒二人投去奇异的目光，未说出口的理由被树一句话堵回肚子。

“你没问题就可以，走吧走吧，他该等急了。”

迫不及待的催促声中，欤推开三楼过道最里侧一扇门，伴随吱吱呀呀声闯入他们眼睑的是人界习以为常的木质房间，木的窗丶木的地以及木的墙，那凹凸不平的地板也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洞，风一吹，半挂的窗子抗议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三楼过道与这房间简直泾渭分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经意让人惊掉下巴。

“门敞开着，就在外面看吧。”欤伸手扶一把摇摇欲坠的门框，颇为贴心朝他们建议。

“……好。”

眼瞅那坑坑洼洼的木地板仿佛顷刻之间便要下陷，欤依然义无反顾踏上去，但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便是欤安安稳稳立在一个破洞旁，接着他悄无声息如履平地般来回走动。

这一举措惊得树心都跳上嗓子眼，生怕欤一个不小心随着老旧木板齐齐下坠，好在欤是个体贴的人，刚走两步便静静待在原地不再动作。

门外旁观的两个人，心放回胸腔刚过一息，再度被里头的人牵动，可怜的仅拳头大的东西反复被迫悬在空中，不得一丝喘息和安宁。

那头昏昏沉沉的房间里，敞开的大门竟是唯一光亮，欤则是背着光安安静静盯住房间暗角。

忽而，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不甚明显的身影朝欤袭去，欤後撤一步轻巧闪避，那身影不死心般再度袭来，欤依旧躲过……双方来来回回，眼见不堪负重的地板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两人在细微光芒中忽明忽暗，南木栖却瞧得清晰，那人攻击直冲欤的底盘，特别是膝关节丶小腿丶脚腕等部位，不得不说，欤教得真好，只不过那人悟性实在不怎麽样，攻击意图如此突兀，也难为他做一个暗卫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的攻击与闪避仍在继续，然那人泄露出极轻的一声喘息，须臾之间，攻守互换，欤鬼魅般贴近那人，本质招招奔致命而去却处处手下留情，那人艰难躲避，身上各关节处仍出现大小不一的淤青。

也许是老天独爱这人——汗珠滴在地板被他踩上滑倒，这惊掉下巴的事也能出现，那人颤颤巍巍坐起来，隐匿不住的气息一股脑冒出，与之一同的还有那人断断续续不甘心地抽泣。

欤习以为常候在那人几步远的地方，等象征性哭了几声後，走近，拽起那人一只胳膊，将他拎出房间。

门外两人怔怔注视面前瘫倒在地不成人样的身影，树心有馀悸抚上自己胸口，这劫後馀生的感叹是怎麽一回事？！

竹兆让欤帮忙锻炼新一批暗卫的事，自己和师傅是知晓的，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怪不得欤从来不让他们旁观，这种训练方法，要说真不愧是欤，饶是心脏再大的人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啊！

“你还好吗？”树的担忧溢于言表。

那人粗粗抹开眼泪，颤动双腿借助树伸出的手悠悠站起来，随即怯生生瞄欤一眼，“嗯……还好。”

“今日到此为止。”欤头也不回走下三楼。

“好，好的。”

这人呆呆望着欤的背影，直到欤远远走出安阁司，他才重新瘫软在地，满是庆幸般大口大口喘气，两人震惊于这人突然变脸速度，试探性问题接踵而至。

“这麽怕欤？”树问。

“那当然了，欤大人有一种不威自怒的感觉。”这人努力瞪大自己的死鱼眼喋喋不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人给我造成了影阴，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的，没想到啊——”

这，着实没想到此人如此健谈，看来在欤这里训练可把这人憋惨了，南木栖幸灾乐祸。

“你有名字吗？”

“有！宁司，家长大人取的！”

宁司脸上的疲惫抵挡不住他那真情实感的笑脸，黯淡无光的死鱼眼顿时神采奕奕，湿哒哒的黑发乖顺地贴在他头上，此刻宁司身上那安阁司暗卫的统一着装虽破破烂烂却显得那麽与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