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你觉得我什麽时候会回答了,你就再问一次。
“好。”
风和日丽的某天下午,太阳依旧明媚,廿拉着白衍坐在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他们双脚泡在溪水里感受汩汩的悸动,继而窥视脚边小草俯腰亲吻流水,挑衅好奇而来的鱼虾……
忽而听见远处一声呼唤,廿一回头,那人已近在眼前,他瞧着欤露出不怀好意的冷笑,画面一转,他被罩上一个袋子,无论廿怎麽挣扎,那个袋子就是牢牢套在他头上,随着氧气的减少,呼吸越来越急促,然後——廿把捂住自己口鼻的被子掀开,醒了。
外边天灰蒙蒙的,瞧着事物不太清晰,廿一抹额上冷汗,踢开身上的棉絮,四处寻找着白衍的下落,只一眼便瞅见,怯生生挪过去,委屈巴巴扒在床边,想叫醒白衍又不敢,内心挣扎许久,还是只敢趴在沿边。
其实,白衍早在欤晨练时就醒了,欤一走,他身边立即冷却下来,再加上他觉浅,意识总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恍恍惚惚总听到有人在问他问题亦在声嘶力竭喊他的名字,梦境与现实双重叠加,他自然就睡不着,于是白衍慢慢坐起来问道:“又做噩梦了?”
这声音像是开关,啓动了一台名为“廿”的机器,他不顾腿麻,抱着白衍一言不发,而白衍也是不厌其烦地柔声安慰。
“给我哼那首曲子。”小家夥霸道要求。
“这麽喜欢?”得到廿坚定不移的回复,白衍满足了他那任性的小要求——哼唱廿专属的摇篮曲,这首曲子原调活泼跳跃,本不适宜用作催眠,但经白衍刻意拖长後就变得婉转悠长。
廿伴着悠悠袅袅馀音再次入睡……醒来时,外面飘着淅淅沥沥的雨滴,白衍依旧不在身边,他急急忙忙连鞋都没能顾得上,飞一般闪到门边,一开,发现站着个欲盖弥彰的人,并不打算搭理树的小家夥避瘟神般绕开,却被树横手一拦,这对廿来说真可谓是堵上添堵丶火上浇油,随即气性飙升,“让开!”
突如其然被小孩吼了,这让树脸上很是挂不住,拼命念叨某个欤给他的任务才使得脸瞧着不那麽黑,树压抑自己的暴脾气好言好语道:“他们都在下面,不——”
“我说,让开!”
“呵!四脚虫,我今天还偏就不让!”
被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和另一个找妖心切的家夥在门口打了起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透过地板传到楼下三人的耳朵里。
林落霞:“这是……?”
“小孩嬉戏。”欤答。
“请不用在意。”白衍端来了一壶茶和一本书,眼瞧着楼上的动静是越演越激烈,“……我还是上去看一眼。”
白衍向二位示意後离开,不消片刻,楼上就寂静无声,随即欤倒了杯茶推到林落霞面前,为表歉意,正视对方的眼睛道:“见笑。”
“哪里。”
“既然如此,直奔主题。”
“……好的。”
“你到底做了什麽?”
“大人何必明知故问。”林落霞揶揄道。
正如林小姐所言,欤能猜测出整个事件的细节,甚至于凶手丶帮凶以及幕後之人的动机,这一切他都能事无巨细的推出来,但是推测永远具有主观臆断,因此欤明知故问是为求真,更为求实。
“孤鹜——就是那个证人,她很喜欢书,她享受读书,与书为伴,以书视友,生活中的艰难困苦都抵挡不住她,我很欣赏她,觉得她是一个与我志同道合的朋友。”
落霞抚摸桌面上那本名叫《凡俗琐记》的书,面上是止不住地留恋,之後,欤百无聊赖地听着林小姐给他介绍庄子中心的银凤塔,从初建历史到塔名由来再到风俗人情……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只有最後,她道了句令欤印象深刻的话——塔,最初用作镇压邪祟。
谈话到此戛然而止,林小姐离开时或许是过于喜爱那本书,竟和欤讨要去了,片刻後,楼下出现白衍的身影,他兴致冲冲跟欤问:“这次是真的解决了?”
“还有个尾巴。”欤望向跟随白衍下楼的廿和树,朝哭丧着脸的二人正式发出工作邀请,“这下是真正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