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有他,他才什麽都得不到。
不过好在他的身份是正统皇子,而他不过是一个朝廷走狗的儿子,他做再多也不过是给他铺路罢了。
他们身上流着一半相似的血,就算他日他要谋反,他也必须站在他的身侧。
就算他不愿,他们二人一般相似的血统也令他永远摆脱不了嫌疑。
“钰儿,”良妃抱着小小地赵钰安慰道:“你放心,以後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我们二人的,他们都会站在我们的身後,他们永远都摆脱不了我们二人,他们只会是我们最忠诚的奴隶。”
良妃当日劝说他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他们都是他与母妃的狗,就算他真的杀了他们又能如何。
主子杀奴隶,哪里需要问缘由。
他瞧着商昭那张与母妃相似的脸不顺,那他便随时可以毁了她的脸。
赵钰取出那一直藏于腕间的匕首,欲绕过裴夙毁了商昭,却被裴夙一脚踹了出去。
裴夙看出了他的意图,他打了赵钰。
也正因着这一顿打,裴夙硬生生受了他母亲挥下的二十鞭。
那时的裴夙问商昭:“母亲,他这般折辱您,您为何还要这般护着他?”
商昭只垂下眼帘叹息道:“翊安,他是你的表弟没错,但他更是宸国的五皇子,尊卑有别,有些事,你与我只能受着。”
“母亲……”裴夙心疼地瞧着商昭,“可他……”
裴夙後面的话还未说完,商昭倏然打断裴夙道:“翊安,别再多说了,母亲欠了你姨母的,如今她将儿子交给我,我不能令他在府中受了欺负。”
“那他便可以欺负母亲了吗?”裴夙心疼地瞧着商昭。
商昭将裴夙揽进怀中,抱着他,泪水从眼角滑落,落至裴夙的发间,哽咽着道:“翊安,都是母亲的错,是母亲害了你的姨母,也是母亲害了他……”
那时的裴夙并不知晓母亲所说的“错”到底是什麽,直至母亲去世後,他打开了母亲那藏于房梁之上的木匣子,匣子内都是她与良妃之间的信件,以及母亲馀生的忏悔。
良妃一直以为是他的母亲商昭抢夺了她的才名,也正是因为这份被取代的才名,所以他的父亲才格外地青睐他的母亲,也正是因为这份才名,他的父亲才会不顾宗族的反对执意迎娶他母亲为正妻。
裴夙将那一直纳于怀中的信通通取出,塞进良妃的手中。
良妃颤抖着接过裴夙递过来的信,脖子上还架着刀,她不敢低头,只颤颤巍巍地打开信,缓缓擡于眼前。
“这封信是母亲写的,”裴夙抓着良妃的肩膀,咬着牙道:“是给你的。”
突然被裴夙握住肩膀的良妃身形彻底僵住,良久才看清信中的内容,那噙于眼角的泪瞬间从眼眶中滑落,再擡眸,她仿若看到了商昭坐于书案前写下这封信的羸弱模样。
“映儿,”商昭挺着沉重的身子行至书案前,思酌良久才写下接下来的话:“姐姐知道你恨我,恨我抢走了你的功劳,恨我抢走了文庆,更恨我令你走向了这深宫而受尽凌辱。”
她提笔猛地咳了两声,深吸一口气,缓和良久後才继续写道:“姐姐知道我现在说什麽你都不会信,你也不会听,所以只能将你所疑惑与误解之事通通写于信中,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能够原谅姐姐。”
商昭的信中写了她们二人与裴文庆的初遇,裴文庆一直都知晓那段时日照顾他的人是商映,只是他并不心悦于她,所以一直避着她。
裴文庆也一直知晓是良妃提供了安排灾民的方法,她的方法固然可用,但太过极端,故而选择了更柔顺的方法。
那方法是商昭提供的,而良妃却认为是商昭偷走了她的谋略。
商昭曾试图同良妃解释,但通通被良妃打断了话语,那些解释的话便那般烂在了肚子里。
她也知晓良妃心悦裴文庆,因着这件事她曾拒绝裴文庆多次,但终究还是没能违逆自己的心,她答应了裴文庆,她要做裴文庆的妻子。
得知他们二人在一起的良妃瞬间心如死灰,她失望地望着这个口口声声说会爱她一辈子的姐姐,最後嘲讽地笑出了声。
裴文庆本是要带商昭与良妃一同回望都城的,但那时的良妃不愿再见他们二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同他们一同前往望都的决定。
商昭放不下良妃,为了替良妃找好退路,她寻了许久才寻到一名不错的男子,替他们二人定了亲。
“映儿,其实他心悦的人一直都是你。”
这个“他”是良妃那时定了亲的未婚夫,长相还算清秀,为人憨厚老实。
最重要的是真心喜欢良妃。
他才是那日真正对良妃一见钟情之人。
可良妃却以为他心悦的人是商昭,甚至亲手杀了这世界上另一个真心待他好之人。
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他对她的报复,她爬上了建元帝的床,她要毁了与她有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