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毁了容的缘故,赵衍如今只能以面具示人才不会吓到衆人。
瞧见赵衍的裴夙一如往常般向他行礼,而他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毕竟他们二人的容貌曾经那麽相像,如今他毁了容,他再也无法那般直接地将脏水泼于他身上了。
更何况,他如今以是废人之躯。
他什麽事都做不了。
那日夜里那名宫女没有立马要了他的性命,想来便是让他或者赎罪吧。
她将他欲望的来源毁了,她要让他终日在诋毁与悔恨中度过。
她毁了他,她知道她终究是活不了的,所以她自戕于他的榻边。
死後,她的双眸仍恶狠狠地瞪着他。
她死不瞑目。
她永远不会放过他。
…
夜里喝了酒,再醒来时裴夙的头有些痛。
他扶着床榻起身,行至桌前替自己倒了杯热茶。
“世子。”门外传来敲门声,是裴裕德。
闻言,裴夙放下茶杯,转身行至门前,拉开。
裴裕德偏头看了眼走廊右侧,“陈姑娘来了。”
裴夙循着裴裕德眸光望去,一眼便瞧见了那立于不远处的陈素。
他将陈素请进屋内,转而替陈素斟了一杯热茶。
陈素同他道了声“谢”,擡眸望向他的眸光中尽是打量。
“大姑娘是来兴师问罪的?”裴夙偏头望向陈素。
陈素放下茶杯,转而将铃兰支了出去。
见陈素将铃兰支出去後,裴夙也朝着裴裕德挥了挥手,令他一同出去。
待二人离开房内後,陈素才张口道:“真没想到公子你便是那镇国公府的翊安世子。”
裴夙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没想到她还真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不知她来问的是哪宗罪。
他擡眸瞧她,扯唇苦笑一声,“怎麽?我瞧着不像?”
“像,”陈素垂眸整理了整理狐裘,才再度偏头瞧向裴夙,笑道:“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闻言,裴夙眸光一暗。
与传闻中一模一样。
他的那些传闻都是他的好表弟打下来的,虽说他偶尔行事荒唐,但绝与那传闻相同。
“大姑娘此言何意?”裴夙佯装不懂,“姑娘你是觉得裴某哪里与那传言相似?”
他放下茶杯,起身行至陈素身侧,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陈素并未因他的突然靠近而感到畏惧,反而随着他的靠近而擡起头,直勾勾地望向他的眼眸。
裴夙倾身,单手扶住圆桌,贴近她的脸庞,做出一副几乎下一瞬便会轻薄了她的模样。
他以为她此般动作会吓到眼前的姑娘,可她擡眸看向他时的眼底毫无畏惧,反而一直直勾勾地瞧着他,几乎下一瞬便会看穿他的眼底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