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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骞的六十大寿定是要好好操办一番的,陈素此次前来带了许多贺礼,她并没有提前拿出送给云骞,而是先令孙婆婆收了起来,待老爷子寿宴当日再赠予他。
刘管家前来唤陈素前往前厅用膳,并领了一名伶俐的丫头过来供陈素使唤,这样孙婆婆还能轻松些。
陈素向刘管家道了声谢,待刘管家走後,陈素问那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铃兰。”小姑娘的神情怯怯的,不敢擡头。
“铃兰……”陈素闻言视线微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陈素与孙婆婆这边刚收拾好那些箱子,收拾干净後才前往正堂同云骞一同用膳。
这十年宁城的变化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算小。
云骞知晓陈素于陈府时一直困于那小小的芳芸苑中,做着那恭恭敬敬的那陈府大姑娘。
如今她来到了云府,她便不用再做那拘谨的大姑娘了,她可以放任自己,游玩赏景,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昭珩已十年未曾来过宁城了,可想出去逛一逛?”云骞放下手中的筷子,偏头问陈素。
“外祖父您要陪我出去逛一逛吗?”陈素调皮地扭过头看他。
云骞倒是想同陈素一同出行,可是他老了,腿脚不便,他出去只会成为陈素的拖累。
“外祖父便不去了,”云骞笑道:“怕你在府内憋着。”
“放心吧祖父,我不会觉得憋闷的。”数十年的监禁她都熬过来了,她此次出行对她来说已经是恩赐,若说憋闷的话,那她曾经的十年才是真正的憋闷。
陈素朝着云骞笑笑,还未言语便听到云骞继续道:“听闻宁城的颜容铺子的胭脂不错,昭珩下午也无事,倒是可以出去逛逛。”
颜容的胭脂陈素倒是见过,望都城的妇人们一提到这颜容的胭脂脸上的笑意便从未断过,只是价格昂贵,鲜少有人用得起。
嫁入威远将军府後陈素便收到过一盒颜容的胭脂,不过并非代卿买来赠予她的。
赠予陈素胭脂的人是梅珂,梅珂将胭脂交于她手中时眼眸含情,想来那时梅珂便已经倾慕于她了。
可那时的他明明已经倾慕于她,他又为何要设计她嫁于代卿呢?
陈素垂下眼帘,仔细回想着上一世的场景。
云骞见陈素出神,不由得张口唤了声她的名字,温声问:“昭珩,在想什麽?”
陈素只是摇摇头,说了句“无事”便站起身来,同云骞告退。
离开正堂後,陈素重新回了芳庭苑。
孙婆婆得知陈素下午要出门,立即从屋内取来了那用来保暖的白色狐裘。
陈素披上狐裘,同孙婆婆温声嘱托了两句後便带着铃兰出了云府。
离开云府後陈素径直前往颜容,从里面挑选了两盒胭脂。
一盒给她,另一盒给陈秀盈。
陈素令店里的老板将胭脂收起来,付过银两後陈素带着铃兰出了颜容。
离开颜容後陈素并未直接回府,而是仰头望向了明月楼。
宁城最大的酒楼,楼顶处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陈素昂首瞧着那抹人影望去,只觉得熟悉。
距离过远,陈素瞧不出他面上的神情,只依稀辨出他就是那日停马于车侧的俊朗男子。
是那一路护送她与孙婆婆赶往宁城的男子。
她还未询问他的姓名。
雪花再度从空中飘落,随着风的痕迹吹入脖颈处,带来了丝丝寒意。
她能感知得到,他同样也在看她。
感知到对上男人目光的那一瞬,陈素微微点头示意,转身便离开了明月楼前。
裴夙垂眸望着那离开的陈素视线微沉,心中顿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感在牵引他。
“世子,”裴裕德见裴夙又在盯着云府的方向出神,再度张口道:“小的瞧您似乎是喜欢上那姑娘了。”
闻言,裴裕德眉心紧锁,“不可胡言。”
他并未喜欢上陈素,他之所以会护送她一路不过是砸晕她的愧疚罢了。
哪怕当时他下水是为了救她,但他也确确实实差点害了她,差点害了她一辈子。
将陈素救上岸後不久裴夙便前往了探寻苍城的路,回程後与陈素偶遇却亲眼瞧见她的贴身侍女被当街刺杀,回到镇国公府後又偶然听闻,待她落水被救上岸後不久,那威远将军府的夫人再度替代卿上门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