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久没有这麽痛快过了。
再看到她的那一瞬,她好像看到了云锦,好像她们一直都在她的身侧,好像她们从未离开他。
“芳芸……”
云骞被刘管家带回房中时口中仍念叨着云锦的小字,躺于榻上後,那原本于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瞬间滑落,“昭珩她长大了。”
他缓缓睁开双眸,仿佛真的瞧见了云锦一般瞧着房梁,“和你越来越像了。”
“芳芸……”云骞苦笑一声,“你听得见吗?”
房中寂静无声,云骞再度阖上双眸,沉沉睡去。
上了年纪後云骞愈发的贪睡了,而他对云锦的思念也愈发的深了。
刘管家请来大夫替云骞医治,云骞却一把推开了大夫把脉的手,同大夫道:“我没事。”
大夫瞧着云骞疲惫的神情眉心微蹙,“云老爷,您这样拖下去可不行。”
“哪里有什麽拖不拖的?”云骞并不在意大夫所说的那些话,只道:“这只是我的命罢了,我命该如此。”
他的命运在将他带向属于他们的地方。
“大夫,不用再给我开药了,”云骞朝着大夫笑笑,“我不想连这唯一可以见到他们的方式都失去了,我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过她们了。”
“她们好不容易愿意来我的梦中,我不想让她们就这般离开我。”
“……”
那日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刘管家替云骞盖上被子,转而出了房门。
他家老爷还能熬过这个冬日吗?
刘管家行出房门後不由得仰头望向那空中的圆月,心中一叹,摇摇头後才转身离开。
住进芳庭苑的陈素并没有立即入睡,而是一直呆呆地坐于院中,仰头望着那挂于空中的那轮圆月。
“圆吗?”陈素苦涩一笑。
她怎麽觉得一点儿都不圆。
院内的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月亮的光影照射于屋顶的雪上,映得整个院子亮堂堂的。
陈素放下那拎于手中的酒壶,拿起云骞曾赠予她的剑。
剑光闪过红柱,陈素纵身越于院中央,提剑起舞。
孙婆婆一出门便瞧见陈素那轻盈起舞的模样,眉心微蹙,记忆不由得回到几年前。
那日夜里,袭白突然慌慌张张地从芳芸苑中跑出来了,撞倒了刚伺候陈老夫人睡下的孙婆婆。
撞向孙婆婆的袭白神情慌张,孙婆婆连忙扶住了她,询问:“出什麽事了?”
她这般慌张地从芳芸苑跑出来,难不成是大姑娘出了什麽事?
想到这儿,孙婆婆的心也随之焦急万分。
袭白搭于孙婆婆胳膊上的手颤抖着,神情恍惚,良久才道出一句,“姑娘,姑娘她拿着剑,在院中砍来砍去的……”
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袭白心头一颤。
她的目光中含着杀意,好似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知晓,好似随时会向她杀过来一般。
在她的剑刃即将冲向她的那一刻,袭白慌忙扔下手中的水盆,逃出了芳芸苑。
听见这席话的孙婆婆神情愈发紧张起来,拉着袭白一同回芳芸苑。
袭白被吓得不轻,她根本不想回芳芸苑,口中百般推脱。
瞧着她这般模样,孙婆婆“呸”了声,快步向芳芸苑跑去。
行至芳芸苑时,芳芸苑中的烛火还亮着,院中也并没有袭白所说的剑痕,一切都是正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