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後悔,後悔没有除掉陈素。
如今陈远道防着她,不愿她再接近陈素,她若再想要下手已万分困难。
陈远道的身影彻底于门外消失之後,梅漱玉才令欣兰关上房门,转身去休息。
于陈府中她不好对陈素下手,但她可以将陈素支出去。
不过近些日子陈素所遇祸事过多,陈远道多半不会再令陈素踏出府门半步,梅漱玉必须想个法子,令陈素不得不出去。
思来想去,梅漱玉倏然想到了陈素那早已致仕的外祖父云骞。
“欣兰,云丞相的寿辰是否要到了?”梅漱玉坐于榻上,擡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欣兰替梅漱玉放下床帘,细细思索着,片刻後才回道:“大概还有半月。”
“明日去为云丞相挑份寿礼,”梅漱玉褪下衣衫,躺于榻上,吩咐完才打着哈欠阖上了双眸,“顺便将这件事放出消息去,尤其是芳芸苑那边。”
听着梅漱玉这番话,欣兰眼睛一转,立即明白了梅漱玉此番话的意思,应下後便立即退了下去。
翌日府中又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气氛,陈二姑娘同大公子今日休沐,未曾去学堂,梅漱玉令人准备了一桌好菜,为她的两个孩子补身体。
二姑娘陈秀盈年岁不高,虽身材较梅漱玉还圆润一些,但生得可爱。
大公子陈敬行不似陈秀盈那般贪嘴,自然不像陈秀盈那般圆润,但多少还是较同龄人要壮实一些的。
“母亲,”用过午膳,陈秀盈才放下手中的碗筷,疑惑地偏头瞧向身侧的梅漱玉,“近些日子怎的没见袭白姐姐?”
梅漱玉闻声倏地沉下眼帘,忆起昨日陈远道回府後所言,下意识地同陈秀盈撒了谎,“她啊?回家去了。”
“母亲,您骗人!”陈秀盈倏地拧紧眉头,看向梅漱玉的神情严肃,“昨日女儿于学堂之时都听说了,袭白姐姐被人当街射杀,尸体已经被监察司的人带走了!”
“你听谁说的这些!”闻言,梅漱玉下意识地瞥了眼身侧伺候的欣兰,欣兰立即领命将陈敬行带着退了下去。
陈秀盈嘟囔道:“李家的三公子李年。”
“李家那个庶子?”梅漱玉闻言立即冷下脸来,“母亲不是同你说不要同这种卑贱之人所生的孩子相处吗?他们那群卑贱之人说的话也无须听,口中并无实话。”
“母亲,您这话便说得不对了,”陈秀盈见梅漱玉又在诋毁李年,这心中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学堂之中夫子常教导我们,人虽有高低贵贱之分,但都是人,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可随意轻视和诋毁他人!”
“如今你诋毁李年,就如同当年诋毁长姐一般!”
“女儿自幼便听您诋毁长姐,也曾对长姐多般陷害,出言诋毁……”陈秀盈心中憋着一口气,猩红着眼睛瞪向身侧的梅漱玉,“您自幼便同我与敬行讲,是长姐不愿亲近我们,故而疏远我们,可我瞧到的却是长姐一直被困于那个小院子中。”
“我们与长姐第一次出行便遇刺,是长姐挺身而出护于我们身前,若没有长姐,您怕是再也瞧不见我与敬行了。”
“可您却在我们回府之後,不由分说地将表姐关进了柴房,更是禁足于芳芸苑中。”
“长姐落水之後,您又不愿我们去瞧长姐。您明知那威远将军府的长子代卿并非良配,但您仍旧谋划着如何将长姐嫁进威远将军府。”
“您这般诋毁长姐,您究竟是在害怕什麽?您是……”
陈秀盈後面的话还未说完,梅漱玉倏地向着陈秀盈的脸上甩了一巴掌,怒骂道:“不许你再于我跟前提你长姐!”
突然被扇了一记耳光的陈秀盈疼得失神片刻,良久才悠悠擡眸瞧向眼前这名陌生的母亲,“母亲。”
陈秀盈瞧着她倏地笑了声,泪水不自觉地由脸颊滑落,“原来……都是你的嫉妒心罢了。”
她限制她的交际,无非就是觉得她那不堪的交际污了她的名声。
她限制她探望她的长姐,无非就是因为她那些可怜的嫉妒心罢了。
“你!”
梅漱玉瞧着眼前处处同她针对的陈秀盈显得气得喘不过气来,良久才吐出一句,“滚!”
“滚啊!”梅漱玉见陈秀盈还没有动作,不由得又向着她张口吼了一句,“给我滚!”
瞧着眼前这近乎癫狂的母亲,陈秀盈不禁失笑,转而离开了玉林苑前堂。
离开玉林苑後,陈秀盈偷偷跑去了芳芸苑。
陈秀盈幼时常欺辱陈素。
自上次出行被陈素护于身下後,陈秀盈便转变了对陈素的态度,可却因着对母亲梅漱玉的恐惧而不敢亲近陈素,每次偷偷跑至芳芸苑时,她都只是远远地瞧上一眼,便转身离开了芳芸苑。
这次她依旧同往常一般来到了芳芸苑,依旧只是想着远远地瞧上一眼。
陈远道还未寻到合适的丫鬟送往芳芸苑伺候,如今孙婆婆便于陈老太太院中与芳芸苑两头跑着。
孙婆婆刚于芳芸苑的小厨房内取了药膳,一偏头便瞧见了那立于门外悄悄探头的陈二姑娘陈秀盈。
她只是淡淡地偏头瞧了她一眼,随即便端着药膳入了房内。
待孙婆婆将药膳摆好後,陈素才入座。
孙婆婆将来时瞧见陈二姑娘于房门外站着的事情告知陈素。
陈素舀汤的动作一顿,片刻後才张口道:“将她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