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奕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他最终没有进去,而是让别人转交他的礼物。
靠近是件危险的事。
黎烟从服务生的手里接过礼物,单看礼物的包装便知价格不菲,只有一个人会送她如此贵重的东西。
“送礼的人呢?”她问服务生。
“那位先生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黎烟拨通孟斯奕的电话,很快被接起,电话另一端有雨水落地的声音,竟不知,外面何时下了雨。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小烟?”
她喜欢他这么叫自己,听着比谈霏玉屑更动听几分。
“孟叔叔,为什么不亲手把东西给我?”
“看你和朋友玩的那么开心,不忍打扰。”
“你又失约了。”
车门掩上,他上车。
“小烟,什么叫‘又’?”
“你答应过谈恋爱会告诉我,可你和夏韵的事从没和我说过,你还答应我十八岁生日来见我,你却把礼物放下就走了。”
“听上去我真是个不守信用的人。”
她的重点不在此。
“所以孟叔叔,你真的谈恋爱了吗?”
男人沉默片刻,并未否认。
“我这个年纪,即便有一日突然说要结婚,小烟,你也不该觉得意外。”
“可你看起来真的还很年轻。”
“你也说了,是‘看起来’。”
年龄绝不是不可逾越的界限,横倒在他们面前的其实是人生步调的不同,青春年少对孟斯奕来说是早已过去的事情,阅尽千帆的人难以和温室里的人共情。
黎烟有点难过。
她想要的生日不是和一堆人嬉笑打闹,而是和他静静坐在公寓的沙发上,看一部电影,或是赏一下午雨。
黎烟鼓起勇气,问了他一个大胆的问题:“孟叔叔,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男人,你会生气吗?”
深陷暗恋是一个人的事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将偌大的北城浇灌成湍急的江河。
“对于你的人生,你当然有绝对的自由。”孟斯奕的语气平淡如斯,令她怀疑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但黎烟不敢直接问出“如果我爱上的是你,我还是否拥有这份自由”这样的问题。
她腕上镣铐太深重。
黎烟听见孟斯奕发动了车。
她放弃等候迟迟不来的电梯,脱下高跟鞋,光脚从六楼往下走。脖子上的澳白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而碰撞,即将走到一楼的时候项链突然断裂,洒落一地。
她踩到硌脚的珍珠,从台阶滑下去。
孟斯奕听见电话里的人惊呼一声。
“怎么了,小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