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巴撑在孟斯奕的肩头上,温热的湿润悄悄落在他的脖颈。
手臂不慎扯到点滴的针头,血液开始回流,她哭不知是不是因为疼。
孟斯奕觉得那些红有些惊心动魄。
“小烟,别闹。”他想让她坐回去。
黎烟却径自扯下针头,偏执的胡闹:“反正是最后一瓶了。孟叔叔,我想回家,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你的手在流血。”
“我不管。”
孟斯奕拿生病的黎烟完全没办法,只得顺着她。先将她手背上的血迹擦干净,再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然后蹲在她面前,等她上来。
他从未如此尽心尽力的对待一个人。
也根本不愿深想,除了弥补,是不是还有其他无法言说的理由。
夏日晚风拂过少女的头发,像一片掉落的棉絮,一下一下戳在男人的脸上。
那感觉就像他偶尔心中会有的,情不自禁的痛与痒。
那一晚黎烟睡的并不安生,她总没完没了的发冷汗、做噩梦,连带着孟斯奕也得守在她身边,几乎一夜无眠。
他在客厅的沙发将就了一晚,黎烟发汗后总爱踢被子,他一次次在她的房间与客厅间穿梭。
睡梦中的她也擅察言观色,当孟斯奕用绝对的力量压住被子,她便乖巧安静。当他把手拿开,她便开始四仰八叉、肆意妄为,手和脚全都从被子里逃出来。
他无奈叹气,只觉生平从未面对过此等难题。
好不容易,将这个晚上熬了过去。
黎烟醒来时整座屋子都是寂静的。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孟斯奕让阿姨给她换的。
小腹仍有隐隐痛感,只是不再剧烈。
去洗手间接水洗漱时碰到手背,肿胀的感觉令昨日血流一手的记忆重回脑海。
黎烟想起孟斯奕惊诧的表情。
她发现自己的房门并未关严,而是留出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她可以看见客厅沙发上躺着的人。
当然,客厅里的人也完全可以看见房中的她。
黎烟蹑手蹑脚走出去。
薄毯盖住男人的腰腹,健壮的手臂一只枕在脑后,一只搭在毯子上。
她默然靠近,几乎想要数清男人睫毛的根数,食指描摹他的鼻梁,那是一座高角度的梯塔。
直到她快要触碰下方的嘴唇——
“你想干什么?”他才睁眼,“小烟?”
男人的声音里是清晨的沙哑,像低沉的钟鸣。
黎烟被孟斯奕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他伸手去拽她:“地上凉,这几天注意一点。”
“你干嘛装睡?”
“自然是想看看你还要做什么坏事。”
黎烟不服:“什么叫‘还’?我什么时候做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