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楼的夜风掀动纱帘,他脱下的西装外套沾着夜色的凉,袖口金扣硌在她腕骨。
“难怪今天阿姨在恒温垫上放了醒酒汤。”她手指轻叩窗棂,倒影里孟斯奕的领带松垮挂在颈间,像条倦怠的蟒。昨晚他刚抱怨过定制衬衫领围太紧,此刻第二颗扣子果然不翼而飞,露出锁骨下方浅褐的痣。
他鼻尖擦过她耳后碎发,喉结震动像砂纸打磨檀木,“晚晚今天表现怎么样?。”
黎烟终于转身,真丝睡袍腰带勾住他皮带金属扣。厨房暖光漏进客厅,照亮他左肩一道浅浅的胭脂色——是上周她落在车里的口红色号。
原来真有人能把狼狈穿成锦衣,连衬衫褶皱都像精心设计的水墨皴法。
黎烟叹了口气:“我觉得十几岁的小姑娘真是可怜。”
“怎么了?”
“空有一颗自由的心,却没有抗争的能力。”
“看来你感同身受了。”
她轻笑:“人人都说青春美好,我却觉得十几岁是人生最不开心的阶段,忐忑、焦虑、无措,最惨的是——即使别人能感同身受你的痛苦,却也救不了你。”
孟斯奕捧住黎烟的脸:“看来我做的实在不合格,没发现你那时候那么不开心。”
“孟斯奕,我们在聊晚晚。”
他莞尔:“抱歉,所以,你觉得我们能为她做些什么?”
黎烟沉默半晌,摇摇头。
她想不到任何。
每个人都有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牢笼,冲破也只能交由自己。
孟斯奕轻抚她的脑袋,“假期多带她吃几顿大餐吧,短暂的开心也是开心。”
黎烟表示同意。
“晚晚今天吃掉了两份焦糖布丁。”黎烟指尖无意识摩挲他腕表边缘,“她把柠檬片叠成小船漂在浓汤里。”
孟斯奕低笑:“就像某人,喜欢把咖啡拉花搅成龙卷风。”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这些琐事,直到恒温垫发出细微嗡鸣,醒酒汤表面结出琥珀色的膜。
黎烟催他把汤喝掉。
“对了,今天白天老爷子打过一个电话给我。”
孟斯奕端碗的手停顿一下:“说什么了?”
“你猜猜看呢?”
“如果是些不想听的话就直接忘记吧,当没听过,也不用跟我说。”
她偏要告诉他:“老爷子说,晚晚多了个弟弟他很开心。”
“所以呢?”
“所以他旁敲侧击,让我也给你生个儿子呗。”
“关于这件事,小烟,我记得我们很久之
前就说清楚了,没必要给自己压力。”
“我知道。”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主动跟我说这件事?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黎烟再次转身,睡袍腰带缠住他表带,这个动作让她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