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众人的疑问,她自顾自拨通孟斯奕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车厢很静,只有风仓促而过的的声音,与黎烟相反,他开车时习惯听一点节奏不剧烈的音乐,但他今天自然什么都没有听。
“孟叔叔。”
“小烟?”
“对不起,我又一次自己挥了拳头。”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不是,叶明州、警察、医生,好多人都围在这。”
男人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的小烟是最勇敢的,让医生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然后乖乖等我来,好吗?”
“勇敢是一件好事吗?孟叔叔。”
“当然。”
黎烟的伤口不止一处,有几处很深,此刻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有些眩晕,以至于跟孟斯奕说话时思绪混沌,声带震颤如松动的琴弦。
“可是我不想勇敢了,我能不能做个懦弱的人?”
她明明不畏惧,却不知怎的泪流满面。
晕倒之前,她听见他说:“能。”
男人的声音同样在震颤。
她没来及嘱咐他慢点开车。
爱人我听见他说,他喜欢你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破败的油纸伞旗帜一般插在梦中的土壤里,不知为何染上鲜红,但那却不是玫瑰的红。
她想要将之擦干净,却无端使伞面更添血污。
她一直擦一直擦,直到精疲力竭。
黎烟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半梦半醒时,她听到有一人在她耳畔读诗。
「我把左手的手套戴上我的右手
枫林里,秋声絮聒
他邀请我:和我一同死去。」
什么就一同死去。
黎烟不是小姨那种文雅的人,别人听着能感到安静的文字她却觉着聒噪,倒也要感谢这些令她烦躁的诗句,她才得以更早一些从睡梦中清醒。
“孟斯奕,别读了,不然我立刻把你手里的书撕掉。”她语速缓慢,虚弱地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