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段通话大抵接近尾声了,黎烟却让他等会再挂。
“怎么了?”
“孟叔叔,如果现在你出现在我身边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借着昏沉的酒意,我想吻你。
她没说话,也没敢告诉孟斯奕,她恐怕再也寻找不到下一颗星。
那夜连绵的梦境里,是十七岁的自己。
少女披霜带露,走出潮湿的迷宫,她努力让自己变得麻木,一度骗过自己已经收回荒唐的动心。可一晃将近十载,她却依旧梦得清醒。
电话最后,黎烟问孟斯奕:“听夏韵说,你最近被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女生缠住?”
“确实有点难办,”对面叹一口气,“小姑娘脾气古怪得很,怎么说都不听。”
“比我还难缠吗?”
“有过之而不及。”
她又笑:“等我回去,我来解救你。”
“静候佳音。”
底色总有人要伤心
互联网消息传播飞速,第二天国内的各大网络平台四处都是“yan”艺术展的新闻,普罗大众对那张卡片上的名字称不上熟悉,真正权贵的名字都是不被广而传播的,但在媒体圈,“孟斯奕”这个名字象征权利与资源,大家默契的为艺术展发出长篇且正面的报道。
才色俱佳的人物设定轻而易举被立在网友心中,黎烟的社交媒体号当晚就增加了几万粉丝。她趁热打铁,当即发文——「花朝」作为中国风奢侈品牌,虽已在海外立足脚跟,但作为品牌创立者,时刻秉持为祖国文化建设事业奉献的初心与责任,不日将举司归国。
关联近日外国奢侈品牌的事件,这个决定使得花朝很快被冠以“民族品牌”的帽子,几家主流媒体甚至都主动转发。
归来的第一炮,算是打响了。
孟斯奕默默在黎烟的社交媒体上点了个赞,然后发信息给她:「我不建议你将花朝与民族大义捆绑,品牌应有独立的灵魂与价值,这么做或有一时利益,但更有陷入非议的危险。何况花朝的路线并不走量,知名度目前并非第一要义。」
生意就是生意,消费者应为物品价值买单,这种被强加的价值不够牢靠。
黎烟没有回他消息,并不是不赞同孟斯奕的话,相反她十分赞同。只是她觉得既然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就该有玩火的勇气,不论最后是一飞冲天还是玉石俱焚,她都不后悔。
北城大学的中国美术史课程上,讲师曾在课件上放过一段话,令黎烟印象深刻——
中国山水画家一般都属于极少数有文化的上层人物,受着政治风云和王朝兴替的深刻影响,非常讲究自己的社会地位。他们对于历史和哲学十分精通,就连他们选择的风格,也常常带着政治的、哲学的和社会的寓意。
搞艺术和做品牌有时是共通的,有史以来艺术就不追求单纯,她不过是个随波逐流的俗人,不打算反抗这片浪潮。
孟斯奕没有再说什么,他只将自己的建议和盘托出,怎么抉择是她的权利。
黎烟先行回国,罗非与在伽州进行一些收尾工作,主要是处理剩余的订单,预计两个月后与黎烟汇合。
归国之前她去看了宋初霁,春天的墓园葱蔚洇润,黎烟望着茂盛的草木,坐在他面前发了会呆。良久,她告诉他:“宋初霁,我要奔赴自己的旅程了,或许很久都没法来看你,我会学着抓取想要的东西,你也要记得多来梦里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