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有人的笑僵在那里,于是这一局,黎烟算是赢了一半。
这一局僵持许久,最后是夏韵开的牌,黎烟牌一掀,绿系花色掉了个个,春天的墨水似是被打翻。
两人都是同花,但是黎烟牌面略大一些。
今天,她略胜她一筹。
黎烟笑着把那些筹码搂回来,她的姿势透着股贪婪,身后男人被她逗笑。
或许是笑她的姿势,又或许是笑她的骄傲,可其实千山落日,他才是那一缕吹来秋天的西风。
“孟叔叔,赢的感觉真好。”
“那就一直赢。”
“怎样才能一直赢?”
牌局一局一局往下,他却一直没有回答她。
高考走马月明中
牌局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孟斯奕接到个电话。
电话里说医疗器械的某部零件临时到货,但不符合参数要求。
供应商是外国人,不过春节,这些琐事原本不应烦扰孟斯奕这一级别的领导,但这毕竟属于新开拓的疆土,重视一些也是理所应当。
由于这批零部件分多批次生产发货,这还仅仅是第一批,为避免更多损失,他们须及时跟那些老外重新磋谈。
挂掉电话之后,孟斯奕略带歉意:“抱歉,有些工作需要处理,失陪。”
众人表示理解后与之告别。
黎烟却莫名其妙将手中的同花顺扔掉,只因他离开时极其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力道不大,山青一点横云破,却叫她片刻的失衡,一切感官都似坠落在他滑过的指尖。
日头落了。
随着汽车引擎声渐渐远去,牌局开始变得索然无味,黎烟发觉,赢的若不是自己十分想要的东西,倒也没什么意思。
大概是她的表情有些挂脸,孟颖看出她无意继续这场游戏,于是故意过来拉她起来,跟一桌的人说要黎烟陪她去明月街的庙会,再晚就赶不上了。
牌局彻底被搅混。
黎烟丢下堆积的筹码,“呼啦啦”全倒在牌桌上,像是那个没有等到的回答,随着赢的快感一同轰然倒塌。
“要不要喊林宴沉一起去?”黎烟在孟颖耳边问。
孟颖有点阴阳怪气:“狗发情了轻易可拍不开。”
孟颖深知林宴沉这个人是个什么尿性,她也是贱,一次次自顾自生气,又一次次没出息的原谅,虽然他可能根本不在乎她是否原谅。
孟颖亦时常替自己觉得憋屈,可这就像是一瓶没有发酵的红酒,味道不好、结局悲惨是注定的。
所谓初次动心,所谓红尘杀人。
“小烟,你说从喜欢一个人,到不喜欢到底要多久?”
黎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拨开孟颖耳边掉落的碎发,不动声色抹掉她眼角处轻微的潮湿,像是抚平一颗碎裂的水晶。
水晶要遇良人才能避免破碎的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