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阙宗占地面积颇广,宗门内景色雅致,苏蕴一路走一路打听,七拐八拐的,来到顾乘风居住的地方。
当她看到陈旧破败的院门和低矮的院墙,不由皱起眉头。
一道而来的小郎说出了苏蕴的心声,“宗主之子就住这种地方?归阙宗真会作践人。”
院门虚掩着,里头传来男子的对话声。
“知道你是个不老实的,没想到胆子还挺大,胆敢未经允许离开院子,偷偷跑去议事堂偷听宗门机密。”
“我没有。”这道声音是顾乘风的,憋屈的音调里蕴含着委屈。
“明明做了,却说没做,真不诚实。”少年咯咯笑起来,“今天我便代母亲惩罚你,免得你忘了宗门的规矩。”
苏蕴将破旧的院门推开一些,可以清楚看到院内发生的一切。只见衣着华贵的少年吩咐了身边的小侍几句,那小侍得了吩咐,给同伴使眼色,两个小侍绕到顾乘风身后,一边一个按住顾乘风的肩膀和胳膊,用力往下压。
“跪下。”
“我没错,为什么要跪?”
顾乘风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眸底是无法掩藏的怨气,倔强地挣扎。
其中一个小侍一脚下去,踢在顾乘风的腿弯处,顾乘风被迫跪地,眼中的怨气又添了几分怒火。
苏蕴在心里叹息:他不该跪在这里的。
顾乘风也是这么想的,他不该跪在这里,可他没有办法。
他爹是侧君,他是庶子,母亲不喜他这个儿子,将他弃于此处,任由嫡子欺辱他,默许下人苛待他,想要结束这种日子唯有等待。
等到问仙宗少宗主娶他过门。
嫁入苏家,是他脱离苦海唯一的指望了。
少年捏起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啧啧啧,出落得愈发标志了,倘若我把你这张脸毁了,你还能嫁入苏家么?”
顾乘风咬着后槽牙道:“你敢。”
这是他十五年来,说过最狠的话。
自从今早醒来,他隐隐觉得,自己不该是这种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性格,他应该仗剑天涯,成为人人惧怕的存在。
他想走出这院子,去见一个人,可要见谁,却丝毫没有头绪。
他好像……忘了很多很多事。
少年并不知现在的顾乘风思绪有多么复杂纠结,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霖儿,拿匕首来。”
唤作霖儿的小侍双手托着短匕,恭敬地递至少年手上,少年接过短匕,对准顾乘风的脸比划了两下,玩味道:“从哪里下手好呢?”
他手中的匕首离顾乘风的面颊越来越近,只差一寸便能见血,突然,背后传来院门开合的“咯吱”声,他的动作一滞。
众人闻声看去,瞧见一个女子阔步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