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钟的路况良好,跑车一路畅通无阻,在斑驳的灯影下疾驰,很快返回庄园。
进入雾里,苏蕴安慰沉默的顾乘风,“四百万而已,花了就花了,你别有心理负担。”意思是,这剑算我送你的。
顾乘风这几天情绪不稳,苏蕴尽所能改善他的情绪,而顾乘风却说:“买剑的钱我会还给你的,从工资里扣吧。”说完转身上楼了。
望着他孤寂如松的背影,苏蕴喜忧参半。
喜得是,顾乘风要还她钱,按照他现在的年薪,还清四百万,不吃不喝需八年时间,在这八年里,她不用绞尽脑汁想办法留住他。只要留住他,世界就不会乱。
忧的是,以前顾乘风的斩仙剑伤不了她,这把破铜烂铁可不一定。
老天爷啊,谁能理解她的苦,有人知道她在拯救这个世界么?
今夜苏蕴辗转难眠。
楼上的顾乘风同样如此。
顾乘风回到房间,将剑盒搁到透明钢化玻璃桌上,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指尖与剑盒只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没打开剑盒,一切都是未知,他的生活不会有所改变。
倘若打开剑盒,确定这柄剑就是他师傅的“绝尘”,将颠覆他的认知。
薛定谔的剑就在眼前,里面藏着他飞升失败的秘密。
他没有开灯,室内漆黑一片,晚风吹动白色纱帘,纱帘搅动如水的月华,寒光透过纱窗斜斜洒落地面,室内物品仿佛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寒霜,他指尖的温度,不断将周围的寒霜消融成雾气。
玻璃桌上的剑盒,随着窗帘浮动若隐若现。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有一万年那么长,这一万年里,世界在变化,万物消亡重生,循环往复,变成现今这般模样,而他失去了万年的记忆。
也许在他渡劫之时,那八十道天雷,劈了足足一万年那么长。
他的指腹,最终还是敷上剑盒,拂过剑盒的菱角,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反复了几次,“咔嚓”一声,剑盒打开。
掀开黄色云纹织金缎料,锈迹斑斑的剑身入眼,顾乘风从剑盒里取出锈剑,左手捏诀,两指间无形的气流攒动,斑驳锈迹随着他的指尖一寸寸崩裂,化为飞灰湮灭,原本的剑身显露出来,光芒四射,冷冽的寒光铺满整个房间,也照亮他英俊的脸。
直到他修长手指从剑尾推到剑稍,久合的唇瓣微启,说:“是你,绝尘。”
圈套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绝尘的剑气劈开厚重的房门,木屑深入混凝土墙壁,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声,碎片爆发的冲击力不亚于现代的热武器。
苏蕴听见了,但她不敢上楼,缩在被窝里捂住耳朵,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过了五分钟,确定顾乘风没有后续动作,她从二楼窗户翻到一楼,贴着墙往车库方向移动。
顾乘风的房间没有开灯,更没有任何动静,睡着了一般,而苏蕴知道,这男人并没有睡。
顾乘风确实没有入睡,他盘腿坐在床上,绝尘横陈于他面前,半阖的眼皮遮住半个瞳仁,目光死死盯着绝尘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