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没有被选上,你当真以为真能像你说的那般算了?”“嬷嬷这是何意?”李嬷嬷的反问让孟之心里打起了鼓。“实话告诉你吧,昨日贵妃派人告知,说后日考核她要过来观看。”李嬷嬷说,“你说她为什么要过来啊?”还能是为什么?孟之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若孟之被选上了,究竟是孟之自身的水平高还是碍于沈贵妃的面子呢?若孟之没有被选上,这可是沈贵妃亲自认下的舞教,让她的面子往哪放?这沈江月还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这几日见多了她温和的一面,孟之都快忘记了自己当初被她架在火上烤的滋味。这次她竟然还想让李嬷嬷为难。“我知道了嬷嬷。”“我知晓这件事对你很不公平,可机会还有得是……”李嬷嬷话还没说完便被孟之打断。“谁说我要放弃了?我就要参加。”孟之态度坚决,“到时候凭本事说话,若我赢了,这结果是我想要的;若我输了,我倒是无所谓,沈贵妃要是觉得被下了面子只能自己受着了,谁让她偏要来看的?”孟之最不在意的就是无关人员的感受了,她只在乎有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嬷嬷,到时候你多找些人打分,一切就按照最公平公正的来,不要在意其他的。”“唉,好吧,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可考虑好了。”李嬷嬷没想到自己劝了半天反倒把自己劝进去了,不知该说什么好。转眼就到了考核的日子。一大早李嬷嬷就叫人将整个云韶署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迎接沈江月的到来。但是这梦实在是诡异,尽管害怕,她也忍不住去回想。选拔在下午,上午不参加选拔的人准备场地,打扫卫生,参加选拔的人自由练习,为下午的选拔做最后的准备。孟之不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可今天她少见地起晚了。准确来说,她是被梦魇着了。当她的生物钟提醒自己该起床了,潜意识里挣扎着要起来时,她整个人仿若鬼压床般动弹不得。当她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的时候,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她醒来前梦中的最后一幕。一把尖利的剪刀被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xiong膛,持刀人似是感觉还不够,癫狂般将剪刀拿出又快速捅上十几刀,伴随着每一刀的刺入和抽出,孟之低头看着成股的鲜血从自己身体中喷涌而出,她的实现开始模糊,直至生命的终结。她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身体,还好是一场梦。但是这梦实在是诡异,尽管害怕,她也忍不住去回想。而且,这个梦她记得异常清楚。在梦里,她见到了一个龙首龟身的怪物,这个怪物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一直对自己摇头,久久不语。“喂,你是谁?你摇头是何意?”在梦中孟之如是说。“我之来处不重要。”那龙头龟说话时,孟之整个脑海中都荡着回声,“我摇头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结局。”“你说什么?”孟之对这个龙头龟的发言很是不解。“今天过后,你将通往必死之路。”那龙头龟回答。“这是何意?”孟之继续追问。“你自己看吧。”只见那龙头龟身后的虚无渐渐消失,呈现出现实的景象。一幕幕的画面像是走马灯般一一呈现。孟之踏上了选拔的舞台,当着众人的面,沈江月亲自下场给孟之的耳朵上戴上了一对价格不菲的耳坠子,对众人声称是自己的拜师礼。再之后孟之舞出自己精心准备的舞蹈,并如愿得到了御前献舞的名额。宫宴后,她们得到了皇上的赏赐,足足比半年的月例还要多。当她们回到云韶署之后,迎面冲来一个人,拿着剪刀直直地捅入孟之的xiong膛,众人被吓地仓皇逃跑。与此同时,正在观看的孟之也觉得心头一紧,好像剪刀是真实的插在自己的xiong膛般,真实的剧痛让她浑身使不出一分力气,半跪在地上。在醒来的瞬间,她努力抬眼看向那画面中满手鲜血的人。是杨玲。头上的冷汗顺着脸滑下,滴落在孟之搭在被子上的手背上。良久,她才回过神。如今已是巳时,屋子里除了孟之再无其他人。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这仅仅是单纯的噩梦还是对未来的预知呢?为何这次的梦醒来之后还记得如此清晰呢?她又为何会梦到与自己没什么交集的杨玲呢?她心里有些堵,没有练舞的心情,便决定先出去转转散散心。孟之正要开门出去时,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哭声。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在一旁安慰:“杨玲,你别哭了,肯定还会有别的法子的。”听到“杨玲”这两个字孟之心头一紧,脑海中又不自觉的呈现出她拿剪刀捅自己的画面。孟之放下了正要推门的手,静静地听着。“我凑不到那么多钱了……”杨玲哭着说,“若我再凑不到钱买药,我娘就要……”云韶署的人都知道杨玲是个可怜的。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病逝,这些年来她与她娘相依为命,过的很是辛苦,没想到她娘竟也生了重病。“你先别哭,这不是还有机会吗,若是这次你能被选中去御前献舞,到时候赏赐下来不就有钱了?”“我哪有机会当选?”杨玲哽咽着说道,“你可知今日谁要来观演?”“我不知……”“是沈贵妃。”杨玲说道。“我记得那个谁不也报名了?”安慰杨玲的那个舞女继续说,“那岂不是……”虽然她没有说完,可孟之还是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这可如何是好啊?”孟之坐回自己的床上,陷入沉思。如果将她刚刚听到的与梦里的一切串起来,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若孟之参加了选拔,并且拿到了唯一的名额,那么杨玲就失去了拿到赏钱给她娘治病的机会,她。“王爷有什么事不能让你转达吗?非要写信是为何?”她将信收了起来,没打算拆,至少现在她不想拆。“诶,姑娘留步,在下只是传递王爷的意思,并且王爷叫您当着我的面看完了再走。”莫尘看孟之接了信转身就要走,连忙上前。“……”孟之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身将信又掏了出来。莫尘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这莫侍卫今天看起来怎么感觉傻傻的?是因为他笑的缘故吗?孟之看了一眼莫尘,才发现小黑蛇晏白正爬在莫尘的肩上看着自己。“你肩上……”孟之指了指提醒道。“哦,王爷叫我出来顺带溜一下蛇。”莫尘扭头看了看肩上的蛇,笑着说道。“好吧。”孟之还从未听说过蛇还要溜的。孟之拆开信封,取出了信件。就薄薄一张纸,展开上面只写着一行字。“距交货期仅余两月半,勿忘。”孟之认得,是晏箫的字迹。合着是来催进度的,还有两个多月,也不知道这贤王急什么。看完信,孟之将信纸叠好,塞进信封里递给莫尘。“看完了,你走吧。”“姑娘,这信……”“看完了,你替我扔了吧。”孟之转身就走,“哦,对了,请你转告王爷,奴才定会按时交货。”莫尘看着怀里已经拆开的信,不知该如何处置,反正当着晏白的面,他可不敢就这么扔掉了。回到屋里,她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思考时,她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耳朵。她完全可以验证一下再做决定的。她知道沈江月会来观演,可她不知道沈江月会不会当众给自己戴耳坠子,如果真如梦里看到的那般,那便证明梦中所见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她到那个时候再弃权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