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就是因为不笑的样子像冰块,才把自己冻感冒的。”楚晞说。
哼哼,好冷的冷笑话,冷得他感冒又重了几分。
江岁羽对此嗤之以鼻。
烤鸭皮脆而不焦,烤出来呈枣红色,表皮裂出漂亮的纹路,咬上去是脆脆的。而鸭肉则鲜嫩多汁,蘸上特制卤汁,甜中带咸,咸中带鲜,尝起来一点儿都不腥。
多出来的卤汁浇到米饭上,超级下饭。
楚晞扒完一碗,心满意足地宣布:“你没诓我。”
“我没那么闲。”他表情淡淡的,不以为意。
“你可以有点其他情绪吗?”楚晞捧着下巴颏看他认认真真地收拾桌面,抽纸跟不要钱似的一张张往外拽。
“比如?”
“比如,生气什么的。”
她心说,你在日记里情感可太丰富了,现在现实里的这个像假人。死装的假人。
但偶尔不经意泄露的一点真实就足够生动。
“我有什么可气的?”
她回答得很快:“要是我玩梗呢?”
“什么?”
“南京是六朝古都,十朝都会,但三省省会。”
“哦。”他压根没反应,仿佛一点不在意,“换一个吧,这个攻击力有点弱,我听麻了。”
楚晞:“……”
楚晞:“这儿天儿热得像蒸笼。”
江岁羽游刃有余地反问:“四大火炉之一,知道你还来?”
楚晞说:“你们高考数学没有选择题。”
江岁羽稳当地擦完桌子,抱臂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楚晞:“番茄味的鸭血粉丝比较好吃。”
他觑了她一眼,嘴角微扯:“那玩意能吃吗??”
楚晞使出杀手锏:“南京烤鸭不如北京烤鸭。”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无语到头一偏,舌头抵了抵腮,没忍住“嗤”了一声,竟是又笑了。然而似乎是讥笑。
“那你别吃,吐出来。”须臾,他垮着脸道。
这算是破防吧?
楚晞“噗”地笑出来,越笑越过分。
“不是,没有,哈哈哈哈。”她断断续续地把音节连成一句话,“我开玩笑的!个人口味来讲,我更喜欢这边的!”
“你好有趣啊,江岁羽。”
……
江岁羽不知道自己好玩在哪儿。
李炎这么评价他:太会做表面功夫,接触过后任谁都觉得他是个有点距离的好人,却很难让人有彻底深交的欲望,因为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没太多耐心和时间。
也正是这样,他始终游离在组建的新家庭之外,但面上又做的比谁都得体和完美。乃至高考后不回家,也没人怀疑有什么不对。
然而李炎还有一句话,被他彻彻底底地忽略了。他这个人,江苏语文培养出的风花雪月的文人情调全用在他的内心戏上了。
……
楚晞晚上本不打算出门。
白天走了几万步,她肩背已然塌了,四肢跟退化了一般犹如千金般沉重。
但江岁羽手摸上门把的那刻,她还是兴致勃勃地问:“你出门啊,去哪儿?”
“散步。”他言简意赅。
稀奇,稀奇。
楚晞拔下充了一半电的手机,“我也去!能不能带带我?”
“你白天走得不累?”
“是有点。但本地人引路,机会比较难得嘛。”她问,“所以,咱们逛哪儿?”
咱们。
瞧瞧,她多会顺杆儿爬。
“随你。”他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生怕人觉得自己有拐卖的心思,他只在附近走走。好巧不巧,这座城市十步一景点。当然,是夸张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