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大哥,”贺云沉拉住高隋,转头拿过高隋手里的银锭给那老鸨,说,“劳烦妈妈,给我们叫个姑娘吧。”他强调:“一个就好。”
高隋不可置信地看着贺云沉,那老鸨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一番,旋即懂了什麽似的眉开眼笑,“好嘞,您二位楼上请。”
高隋跟在贺云沉身後,咬着牙,“这要是让人知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贺云沉就当没听到,被引着进了一件空房,私下看了看,打开了窗子,冷风灌进来,冲淡了屋子里浓厚的脂粉香气,“劳烦高大哥,帮我瞒一瞒。”
“……”高隋抱着肩膀横刀立马坐在凳子上,皱着眉看着贺云沉,“想不到你在这儿还挺游刃有馀,一点儿不见恶心。”
说着,他用手扇了扇旁边的空气,“呛死了。”
贺云沉走到桌边坐下:“别吃喝这里的东西就好。”
高隋狐疑地看着他:“你以前没来过吧?”
贺云沉轻轻挑眉,否认了,“当然没有。”
“那你怎麽这麽懂啊?”
贺云沉轻笑,自嘲起来,“我平日里,跟这些人也差不多,以色侍君罢了。”
高隋听了这话,伸手把住贺云沉的下颌,凑近了看他。贺云沉一愣,还没来得及挣脱,高隋就松手了,“你长得也不好看啊。”
贺云沉:“……”
贺云沉:“……一会儿我问,你出去看看,打听打听。”
话音未落,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就进了屋,柔若无骨地想要倚在两人身上。贺云沉不着痕迹地躲开,“姑娘芳名是?”
“公子,奴家名叫翠儿。”
“翠儿。”贺云沉笑笑,快把翠儿的魂儿勾走了,“好名字。”
高隋站起来要走,翠儿问,“这位公子要去哪儿?”
他冷静道,“小解,失陪。”说完就走了。
翠儿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给贺云沉倒了杯酒,“公子,喝杯酒吧。”
“不急,”贺云沉问,“翠儿,我想问问,关于月枝姑娘的事。”
高隋一出门,正好碰见一个龟奴,他也没废话,直接掏了一块碎银子过去,“劳驾,有些事要打听一下。”
等两人从醉春楼出来,天色已经擦黑了。
“李季极为喜欢这个月枝,已经砸了不少钱进来,说过好几次要给人赎身娶进家门,奈何他爹娘一直不同意,就一直搁置着。”
贺云沉说,“那次他跟越州知府的儿子打起来,争风吃醋是其一,其二是因为月枝跟他说她要嫁给那位杨公子。”
“越州知府杨普堂这次来还带着儿子,好像是为了给他儿子谋个一官半职,”高隋说,“那次打得其实也不重,皮肉伤而已,只是闹得大,那位杨公子因此托大耍赖,听说得了好处,但得了什麽不清楚。”
“钱,权,人。无非是这几样中一个。”贺云沉转了转眼睛,“怎麽把事闹得更大一点呢。”
高隋:“闹得更大?”
“对,”贺云沉点点头,“陛下要对李道经下手,需要一击而中,现在这件事被遮了过去,怎麽样才能把这件事给翻出来呢。”
“就让李道经遮不过去。”高隋道,“出个人命。”
入了夜,这里越发人生鼎沸,所谓大隐隐于市,没人听见这两人说了什麽。
贺云沉冷静道:“谁更好?”
“两位都是独子,就挑谁更好下手。”
当然是谁更急谁更好下手了。
直到天完全黑了,贺云沉才回到勤政殿,沈闻非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晚膳热了一次又一次,贺云沉一回来,他就特别不高兴地开口,“你跑哪儿去了?整整一下午。”
“李家,有些别的事。”李季又被关了禁闭,贺云沉打算等他出来再跟沈闻非说自己的计划。他走到沈闻非身边去,特意在风口吹了会儿,吹走了身上所有可能存在的脂粉香气,那双手落在沈闻非掌心,惹得人皱皱眉,“怎麽这麽冷。”
“风大。”
“晚上再发热就烧死你。”沈闻非说狠话,手上却是不自觉地揉了揉贺云沉的手,“去,烤烤火。”
贺云沉手指尖跟心尖都麻酥酥的:“好。”
“等等。”
贺云沉转头:“怎麽了?”
沈闻非眼神死死盯着一个地方,看得贺云沉浑身发毛,不自觉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一下子血都冲到头顶。
沈闻非声音都掉冰渣子:“贺云沉,那是什麽!”
一个小巧的,绣着“翠”字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