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的座位默认固定,云舒意和林秋声坐一边,裴枫坐在她对面。
云舒意坐在座位上,看着裴枫和往常一样,为他们分发碗筷。
他照常关心林秋声几句,同时顺便关怀了一下云舒意。
他神情和煦,语气像是在聊家常,又很好地把握着分寸,听起来让人十分舒服,丝毫不觉冒犯。
斯文得体,温柔谦逊,似乎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形容他。
可这不是他的全部。裴枫会对所有人笑,所有人眼里裴枫的笑容都是一样的,可是,只有云舒意知道,他也会无奈,也会有点坏心思。
会在和别人聊天时,突然偏头对她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别人说话。
他有时对她有点坏,可大多时候,对她又很好,他也许不赞同自己,但是却总迁就自己。
云舒意从未觉得自己心跳得这么快过,她额头忽而一凉,林秋声手背在云舒意额前轻碰了碰,然后和自己额头的温度做比对。
“奇怪,也不烫啊,脸怎么这么红!”林秋声喃喃自语。
云舒意心脏漏跳一拍,大拇指和食指迅速捏过耳垂,动作流畅自然地将碎发撩至耳后。
她轻道:“有点热。”
“哦。”林秋声起身去开了半扇窗户。
清凉的风吹进,云舒意身上的燥热非但一点没去,反而更明显了些。她埋头快速吃完饭,回了房间,抓上衣服去浴室洗澡。
裴枫回房间时正好撞见云舒意从浴室出来。她戴着浴帽,身后是朦胧的水雾。
雾气氤氲,争先恐后地从狭窄的浴室门溢出,云舒意肩上披着浴巾,白净的脸庞还挂着水珠。
裴枫视线略过云舒意的颈项,落在她身上。
她上身着一件粉蓝色睡衣,下面是一条绿色睡裤。蓝配绿,怎么看怎么滑稽,裴枫在云舒意生气前忍着笑移开视线,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云舒意咬着唇,将浴巾在身前拢了拢。她强装镇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张开双臂,仰面倒进柔软的床铺。
周围一片漆黑,她没有开灯。顾不上懊恼自己怎么匆乱中拿错了睡衣,云舒意右手掌心覆上自己的心口。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清晰的,热烈的。穿透她的掌心,落回她的胸腔。
有一件事,在心底逐渐明晰,那几个字,几乎要呼之欲出。
有一个人,他有点坏,但她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喜欢他。
虽然不怎么想承认,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一丁点的动心。
她偏头,窗外一轮圆月高悬。银白小巧的一轮,在寂静的夜里,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寂静却雀跃。
不知过了多久,啪嗒一声,灯光骤亮。云舒意踢着腿,坐在床沿,看着满衣柜的衣裳,歪着脑袋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