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亦深吸口气,强压下把人丢出去的冲动,冷声道:“说!”
那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沈嵩……他自杀了。”
夏如荼在休息室里,听得心惊肉跳,攥着衣角的手都泛白。
她既想知道沈嵩的事,又怕林睿察觉自己在这,难堪得不行。
心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咚咚直跳。
林睿硬着头皮快汇报完,末了又补了句“抱歉打扰”,逃也似的关门离开。
门刚阖上,殷承亦就感觉自己被两股力量拉扯:
一边是职业本能,要立刻梳理利弊、制定策略,让公司躲开舆论风暴;
一边是私心,想把这短暂的、属于他和夏如荼的暧昧时光攥紧,别被现实碾得稀碎。
殷承亦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翻涌的烦躁与紊乱强压下去,缓步朝着休息室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夏如荼坐在床上,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纤长睫毛像受惊的蝶翼,不住轻颤。
他刻意放缓脚步,坐在她身旁,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覆上她顶。
方才面对林睿时的冷硬嗓音,此刻像被温水浸过,染了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别怕,天塌不下来,有我在。”
夏如荼缓缓抬眸,澄澈眼底还汪着未散的慌,望见他的瞬间,那点惊惶像是找到了最妥帖的归处,化作无声却炽热的依赖。
她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指尖微微颤,洇着薄汗:“沈嵩……怎么会……”
“难道,昨天晚上……”
他被殷承亦逼得走投无路爆仓、才走绝路的吗?
殷承亦覆在她顶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将她往身边又带了带,让她的脑袋能稳稳贴上自己心口,用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寸寸熨平她的不安。
“是他咎由自取。”
“别怕。”
垂眼看着夏如荼的顶,殷承亦抚摸她头的手短暂地停了一秒。
阴影漫上他半边脸,沉默几秒后,他突然开口:“小白,殷黎川那天,除了说要诱敌深入,有没有说别的?”
休息了一晚,思维逐渐清晰。
往日觉得反常的事,如今好像都逐渐串起来了。
从刘思贤,到沈嵩,到姚若琼,再到爷爷对殷黎川的态度,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还有,一直没有调查到的,李家尧所说的那个u盘。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已经从夏如荼这儿,转移到殷黎川手上了。
手掌下依然是她光滑的丝,可殷承亦却有了两人离心的感觉。
不出所料,夏如荼呼吸停滞了半秒,紧接着摇头:
“没,就说了那些。”
殷黎川卧底的身份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喉咙紧。
她知道这关系重大。
他连姚若琼都不敢认,夏如荼更不敢说出来。
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飘在空气里没了重量。
殷承亦缓缓拉开点距离,目光定在她脸上。
他太熟悉她的小动作,指尖绞紧衣角、目光游移,都是说谎的征兆。
心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下,他攥紧拳,又松开,尽量让声音平稳:“真的?”
夏如荼不敢抬头,不敢看殷承亦的眼睛,垂眸扯出个笑,逼着自己别露破绽:“真的,他没说别的了。”
话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干涩。
殷黎川的计划还没到能摊牌的时候,她不能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