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曾多次遣人去湛府打探,却总是无功而返。
湛府的老管家说:“二小姐她前几日突然发了疯症,整日里神神叨叨的,见不得人。”
季瑶想去见她,却被老管家拦住。
“季小姐恕罪。二小姐如今见不得生人,连老爷夫人都不愿见。前日有个丫鬟不小心闯进她房里,被她用茶盏砸破了头。”
“我知道了。”季瑶深吸一口气,“若二小姐好些了,烦请告知我一声。”
老管家点头,目送季瑶离开,眸底氤氲着化不开的谨慎。
此时的湛爰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底都快要被磨出火星子。
“我都完成任务了!”她对着虚空怒吼,“晏琛和白幼怡的婚事已成定局,你们还想怎样?!”
系统沉默。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响。
季瑶倚在软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上垂下的流苏。
不对劲。
一个明艳张扬的人,怎会突然得了疯症?
往日里,湛爰知恨不得一日三封信,字里行间全都是琐碎的事。可如今,连信都不回了。
马车一个颠簸,季瑶的身子跟着晃了晃。
她回想起湛爰知说过的乱七八糟的世界,难道……她是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季瑶感觉胸口发闷,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感。
“停车!”她突然喊道。
马车戛然而止。
季瑶掀开车帘,冷风扑面而来。
马夫勒住缰绳,回头看向她,脸上带着几分慌张,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小姐,怎么了?”
季瑶不会再让他掉头回湛府吧。
她深吸一口气,冷风灌入胸腔,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没事,只是让你骑稳当点,继续走吧。”
马夫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道:“是,小姐放心,小的会小心赶车的。”
季瑶放下车帘,重新坐回车内。
白府里,烛火明明暗暗。
王福站在床边,身子抖得厉害,一双老手哆哆嗦嗦地伸出去,探向老爷子鼻下,指尖触到那片死寂,心头猛地一沉。
他双腿一软,“扑通”跪地,扯着嗓子喊:“白老爷子殁了!”
…
白府内外,一片肃穆。
府邸内外挂满了白幡,灵堂前香烟缭绕,吊唁的人们脸上带着或真或假的哀戚。
白幼怡跪在灵前,一身素白孝服,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脸色苍白。
她低垂着眼眸,机械地重复着往火盆里扔纸钱的动作。
纸钱在火焰中蜷曲、焦黑,最终化为灰烬,飘散到空中。
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