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是一模了,你复习得怎麽样了?”宁知芒和盛沐淮随口聊着。
凉风习习,巷里飘着一股咸菜味儿。
盛沐淮倚在墙边:“还行。”
陈半生出来倒垃圾,看见他们,隔着矮墙招呼:“你们俩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陈叔!”宁知芒提高音调喊了声。
远处传来餍足的喵喵叫。
宁知葡瘦弱的身影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盛沐淮犹豫几番,忍不住开口:“姐姐是有心结吧。”
宁知芒低着头,脚尖抵在一块小石头上,轻轻嗯了声。
还不待盛沐淮继续问,陈半生走过来,眼神担心:“知芒你那个伤啊,一定要勤换药,别发炎了。”
“我记着呢陈叔,”宁知芒收敛了点情绪,看向对面那一扇低矮破烂的木门,“包奶奶出远门了?”
陈半生点头:“就前两天吧,不知道是她家亲戚还是她儿子喊过来的,把人给接走了,我还模糊听了两句,好像是要把人送到养老院去,这麽大年纪了确实应该有人在旁边照顾着,不过我寻思养老院也不是啥好归处,不然怎麽不早去了。”
茍辉洗漱完,穿着大裤衩和背心,端着盆脏水出来,看见俩小孩在这儿,提醒一句:“现在晚上越来越凉了,别吹着风了。”
宁知芒嗯了声:“姐,回去了。”
宁知葡在裙子上抹抹手,乖乖的走回来跟他们上楼了。
快到半夜了,盛沐淮拉住宁知芒,顺便关上了房门——一副要做坏事的样子。
其实他没别的心思,就是想给宁知芒好好上药。
宁知芒靠在门边,有点别扭,心想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陈叔来,随便给他抹抹了事,还至于盛沐淮在这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过来啊。”盛沐淮拍拍床沿,示意他坐过来。
“晚上我睡沙发。”宁知芒说着又要去枕头。
盛沐淮语气仍然从容:“先别说这个,我来就是给你上药的,乖,坐过来。”
宁知芒犹豫了两秒,还是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视着他,撩起衣服下摆,坐到床边侧对着他,露出满背的青紫伤痕。
盛沐淮看见他全身的伤,那点旖旎心思全都没了,只剩下揪心疼。
“之前没来得及问你,你这伤到底是谁打的?”
宁知芒不怎麽愿意说。
盛沐淮蘸了点药膏,从腰间慢慢给他涂抹着。
空气十分静默却又异常融洽。
盛沐淮一直拧着眉,下手轻缓,生怕弄疼了他,眼见几分钟都过去了,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轻声:“之前说的话我以为你真记住了。”
宁知芒背脊绷直,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没太多安全感的姿态扶住了床帮:“我一直记着呢,有什麽事要告诉你,可有些事情就到嘴边儿了……我说不出来。”
“我没逼你,”盛沐淮蘸着药膏的手轻轻划过他的肌肤,带来异样的触感,他心一紧,“我以为我在你这里的身份不一样了。”
宁知芒抿嘴:“盛沐淮,你以後别再来这儿了。”
这算怎麽回事啊。
宁知芒脑子有点乱,越是安静的气氛对他来说就越煎熬,就像一团浆糊越搅动越粘稠,连同那点尴尬到不知该怎麽说的心思都被无限放大,在面对着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他的盛沐淮,宁知芒第一次有了退怯的念头。
盛沐淮涂抹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最後停了下来。
宁知芒听见药膏合上的声音,还有那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
他整颗心都悬起来了,无处着落。
“你大概是不相信我。”盛沐淮下了个模棱两可也没头没尾的结论。
宁知芒心里烦躁:“我说你以後别再来了,你只要记住就行了。”
盛沐淮笑了一声,笑容里没多少温度:“那你让我和谁谈恋爱啊,现在连柏拉图式的爱情都不能满足我?”
“你怎麽满脑子都想着这个。”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之前也是,”盛沐淮没做犹豫,低声,语气十分虔诚,“宁知芒,如果你认为我们发展的太快了,那我给你足够的时间来考虑,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人,之前是害怕你吓到了,所以才做了那麽多前戏,现在我把一颗心摊开来给你看,你不能因为各种可以克服的原因就这样草率放弃了我,听明白了吗?”
宁知芒有点愣神,嗓音发闷:“嗯。”
盛沐淮很想揉揉他的脑袋,伸到半空却又放下了:“你要实在觉得别扭我就不提了,以後我也不来了,但是会继续喜欢你的。”
“你……你先闭嘴吧,”宁知芒没太敢看他,“你以後这种话别随便对别人说,张口就来,对我这麽好图什麽。”
盛沐淮贴近他的耳根,笑起来:“因为我期待你用更多的爱意来回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