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樵独自站在原地,身影孤独凌厉,像一把还未归鞘的利剑。
下一秒,他强压住的痛楚终于不可遏制地蔓延开来。
鲜血顺着他的唇角一滴滴滑落,染红了下颚与衣襟。
可他对此全然无动于衷,只是缓缓转身,一步步踉跄地走向主驾驶位。
当他的手触碰到车门时,那双原本稳如盘石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他咬紧牙关,指尖发白,所有鲜血淋漓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深吸一口气,叶云樵压下翻滚的情绪,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车门艰难地拉开。
而当他看到秦知悯浑身的伤口时,巨大的痛意再度席卷了叶云樵。
他手指微微伸出,却又猛地停住。
他疼得不敢碰他,不敢靠近。
就在他手足无措间,忽然,有人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叶云樵愣了一瞬,低头看去,是秦知悯。
他的眼眸里一片昏沉,却仍努力地聚焦在他身上。
“阿樵。”秦知悯的嘴唇微动,声音低哑至极,却又无比坚定地唤了一声,“阿樵。”
叶云樵的喉咙一阵发紧,所有的疼痛和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句掷地有声的回应:
“我在!”
我在,我一直在这里。
秦知悯,请你一定,也要在我的身旁。
四周一片狼藉,车油呛鼻的气味在空中弥漫,废烟从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辆上空盘旋升起。
地上的暴徒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远处的直升机与急救车的鸣笛声正急速逼近。
然而这一切,对于叶云樵来说,都变得远得如同梦境,模糊不清。
焦虑的喊声,凌乱的脚步,甚至是那一阵阵刺鼻的血腥气味,都在他的耳中化作静默的背景。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秦知悯。
叶云樵双手有些颤抖,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出破碎的声音。
他用力地擦去秦知悯嘴角的血迹,血污粘连在指尖,却丝毫不敢停下:
“秦知悯,你别睡……你别睡。”
话语似在恳求,又在祈祷。
叶云樵看着秦知悯,目睹他用尽全力想要睁开的双眼,又在强烈的痛楚中渐渐闭合。
他忍不住将秦知悯抱得更紧,低头将下颌轻轻靠在他的脸庞上,声音低得几乎是他自己的耳语:
“求你了……”
“你别睡,好不好?”
他的脑海中,一遍遍闪现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语,那些未曾实现的愿望——
我还没有对你说我喜欢你。
我还没有带你去江沅。
他抬起头,目光落向天边。
乌云的缝隙间,金色的曙光开始微微透出,柔弱的光线勾勒出一条细窄的希望脉络。